勾搭?朱闵青立时明白林嬷嬷为何那样发问,不由觉得好笑,嘴角弯了下,却笑不出来。
缓缓神,他一面剥栗子一面道:“她待我跟眼珠子一般,关心则乱,你担待些别和她计较……也别和督主说。”
他轻轻将碟子推了过来,低声道:“她因我家破人亡,是个可怜人。”
秦桑睃他一眼,捏起一粒栗子晃晃,“看在朱大人不辞辛劳的份儿上,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吧。不过你的人你管好,可没有下一次了。”
“那是自然。”朱闵青点头道,“明天崔应节带他妹妹来做客,你的衣服首饰就是他妹妹帮忙挑的。”
秦桑笑道:“那敢情好,多个来往的人,多一份热闹。崔应节又是谁?”
“也在锦衣卫任职,在车马店你应该见过他,等明天一见便知。他父亲是通政司参议,两榜进士出身,说起来崔家也算书香门第。”
“诶,那他为何不走科举的路?”
“因为他觉得飞鱼服比官袍威风!”朱闵青禁不住一笑,道,“这人性子活泼,坐不了一刻钟就要折腾,也不适合读书。不过他妹妹正相反,安安静静的不爱说话,他俩是双生子,性子却天差地别。”
秦桑却想得另一桩事,“崔家既然同意儿子在爹爹手下任职,那么他们也是站在爹爹这里的吧?”
“私交还算可以,但在朝政上,崔参议从不多言,是个很谨慎的人。”
“哦……”
两件事说完,他二人同时沉默了下来,很有些无话可说的意思,渐渐的,屋里的气氛越来越沉闷。
朱闵青起身道:“你歇着吧。”
秦桑嘱咐了一句,“灶上温着晚饭,叫豆蔻给你送过去。还有林嬷嬷大约也气着了没吃饭,我是不管她的,你让着她吃吧。”
朱闵青笑了,“多谢。”
“哪个要你谢,哼!”秦桑斜睨他一眼,“走吧。”
已是三更天,朱闵青一点睡意也没有,睁着一双凤眸盯着承尘出神。脑子里乱哄哄的,一会儿是母后撕心裂肺的哭号,一会儿是皇上愤怒得几近扭曲的脸。闭上眼,却又是烈焰升腾,一片火海席卷而来。
他猛然睁眼,长长吁出口气,索性不睡了,披上外袍踱到书案前,翻出一本书来看。
待要看,手顿住了,书案旁边的高脚几上,一支腊梅静静地绽放在那里,美极了。
空气中浮动幽幽的清香,朱闵青的心,渐次平静了。
翌日是个大晴天,太阳特别的好,照得屋顶上、树上、地上的积雪莹莹发光,几只麻雀叽叽喳喳叫着在院子里觅食。
秦桑的心情也和阳光差不多,这是她来京后,家里第一次来客人,她又是个喜欢热闹的,自是欢喜得很。
过了辰时,崔应节带着他妹妹到了。
竟是那个下垂眼!秦桑笑道:“可真是有缘。”
崔应节也笑,“早知道你是督主的千金,说什么我也得护送你上京,可惜可惜,这么好的一个升官机会让我给弄丢了。”
又把身后的姑娘拉上前,道:“这是我妹妹,崔娆,今年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