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缓缓转过身,看着方解的眼睛说道:“算抗旨不尊。”
方解没想解释,只是垂头不语。他这个态度倒是让皇帝的脸色稍微舒展了一些,皇帝没有坐回土炕上,而是很罕见的在那张宽大的椅子上坐下来。
“朕一直不喜欢坐这个椅子,你可知道为什么?”
他问。
方解沉默了一会儿回答:“臣不知。”
皇帝道:“因为这椅子太舒服,坐的久了就会迷恋这种舒服。而坐在土炕上很不舒服,要不时换换姿势,即便是靠在墙上坐着,也不舒服。不舒服,才不会让人因为安逸而沉沦……但是朕在土炕上坐的时间太久了,以至于让人们以为朕很傻,不知道椅子更舒服些。”
他这话,方解没懂。
“朕真的傻?”
这话,方解也不敢回答。
皇帝也不需要他回答:“朕不傻,只是有时候考虑事情不够全面。既然不傻,朕就知道你今天做的事是出于忠诚。因为忠诚而违反了朕的话,做的事且确实有成效,朕就不会责罚。朕兢兢业业殚精竭虑,无非是不想将来史书上对朕的评价是昏君二字。”
“吴一道的事既然你插手了,那朕就问问你……对吴一道,对货通天下行,你有什么看法。”
方解犹豫了一会儿回答道:“臣以为……吴一道对陛下还是忠心耿耿的,从往西北运兵的事就能看得出来。至于货通天下行,确实太大了些……”
“白痴!”
皇帝白了他一眼道:“朕本以为你比那些朝臣要聪明不少,现在看来也没聪明到哪儿去。你说吴一道忠心,这一点朕从来没有怀疑过。他帮过你,你想报恩朕也明白……但你以为凭你一句话,就能让朕改变想法?”
“臣不敢!”
皇帝道:“你不敢?你好像嘴上说不敢的事不少,真不敢做的事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