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开道接过方解递给他的茶,然后蜷缩在火炉旁边:“虽然相隔还不到一千八百里,可气候差的太远了。属下在芒砀山那边从没觉着这样冷过,在家里的时候虽然也觉着冬天难熬,可最起码还扛得住。到了樊固我才知道什么叫抵挡不住的严寒。属下现在怀疑,要是离开这炉子一炷香没准就得冻死。”
方解笑了笑:“你这身子也太畏寒了些,看来得教你些拳脚功夫,虽然你现在学稍微晚了些,可最起码能让身子骨硬朗起来。”
“属下这是老毛病了,年少的时候,有一次冬天和几个年纪相仿的朋友一块去湖边玩,湖已经结冰,玩的正尽兴的时候,属下却踩碎了冰面坠了进去。当时真真是吓坏了,不断的喊着人来救我。那些人也都吓坏了,有人试着过来,可看着冰窟窿不敢靠的太近。后来他们全都跑了,只丢下我一个人在刺骨的水里挣扎。若不是一队路过的行商看见,只怕属下连十岁都活不到。”
“自此之后,属下便有了这畏寒的毛病。天气稍微冷一下,就得换上棉服。可樊固这冷,不是棉服可以抵挡的。”
方解将自己的大氅盖在孙开道身上,在对面坐下来后将炉火拨弄的更欢了些。
“我在京城认识一个老前辈,不但修为惊人在医道上也极有造诣,若是有机会,我去跟他求个方子。”
“多谢将军。”
孙开道垂首致谢,然后看着方解问:“属下有件事,一直想问,却不敢。”
“问吧,此间有没有旁人。”
方解抿了一口茶淡淡道。
“将军以为,大隋未来如何?”
这一问,方解竟是不好回答。
孙开道料到方解不会回答,所以自顾自说道:“属下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依属下来看,西北平叛不容易,就算皇帝运筹帷幄,李远山的一切算计都瞒不住皇帝的眼睛,可毕竟身边还有一个罗耀虎视眈眈。李远山和朝廷大军拼个你死我活,罗耀绝不会错过这个机会。一旦罗耀竖起反旗,这次西征的大军能活着回去多少人?”
“若是不幸……陛下崩于西北,太子年幼,辅臣专权,朝纲大乱。罗耀挥军东进,还有谁能挡得住他?天下势必大乱,东楚虽然积弱,但富甲天下,顷刻之间就能许以厚利而招募数十万人马,就算东楚攻不破大隋东边的边军防线,但势必牵扯大批兵力。北地的蛮子数十部族早就对大隋有积怨,自然也不会放过机会。再说……蒙元大汗蒙哥,论眼界魄力,未见得比不得当今陛下。”
“若天下分崩,将军何去何从?”
这句话,问的很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