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鸿可不是来喝茶的,忙急切的问。
陈大娘笑容顿时僵住,道:“哎,都怪我不好,是我太贪心,上次你们海商赚了大钱,就哭着求着要求兴王答应我大兴商号也跟着一起做海贸,可谁曾想,这次的行情居然这么差,这些高丽奸商,一见到我们来的货太多,立马就变脸了,连兴王的面子也不给,我不平价卖,怕是搞不好就要亏钱了!”
陈大娘这话半真半假,不过她的心情确实是真的,从没做过如此憋屈的生意,为了亏钱而来。
上官鸿听得心中一沉,看来是自己误会大兴了,没人傻到为了坑自己一点小钱,自己不远万里的来亏大钱吧。
大兴商号手里的货可是上千万两银子,自己跟别人没法比。
上官鸿顿时觉得,大兴可能跟自己一样,对市场判断过于乐观,有点被胜利冲昏头脑的节奏。
“可是,陈掌柜你也不能这么快就放弃啊!我们这么辛苦的过来,如果大家都像你大兴一样不计成本的抛售,我们肯定要亏钱,后面的怕是连成本价也卖不上了!”
上官鸿心中很愤怒,即便是都对市场判断错误,可你大兴也不能跑最前面,自己倒是全身而退了,我们这些海商该何去何从?
陈大娘何尝不是苦闷,尴尬的道:“上官先生,妾身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这才迫不得已,我们大兴跟高丽关系比较好,很多事情你可能还不清楚,如今高丽最大的贸易商金家都已经发话了,他们联合了绝大部分高丽大商人,最多按成本价收购,而且还是看兴王的面子,只收购我们大兴商号的货。”
上官鸿听的心中一惊,没想到这陈掌柜倒是光棍,这种商业机密也告诉自己,按照陈大娘的说法,大兴商号如果全身而退,高丽商人吃足了货,那自己这些海贸商可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陈掌柜的,局势果真如此恶劣了?”
上官鸿不可思议的问。
陈大娘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了下来,又闭上了眼睛,叹息道:“哎,谁能想到啊,短短两个月,市场居然变化如此之大,上官先生要是有何妙计,我大兴商号愿意唯你马首是瞻。”
说着,又对一旁的婢女道:“金丽姬,再给我按按头,头痛。”
高丽婢女连忙走了过去,继续刚刚的按摩事业。
上官鸿听陈大娘连唯自己马首是瞻的话都说出来了,再不怀疑大兴的意图,此刻已经笃定,大兴跟自己一样,也是头脑发热,过于乐观了。
既然有大兴的全力支持,上官鸿感觉又有了些微底气,连忙开动脑筋,道:“陈掌柜的,你们能不能暂时停止倾销,明天我会聚集所有的海商到船上商议,掌柜的能不能出席,我们既然一起来的,就要共进退,否则的话,谁也捞不着好。”
“没问题,上官先生回去也好好想想如何破局,需要大兴支持的尽管说,妾身会全力配合。”
陈大娘毫不犹豫的就同意了。
这让上官鸿有点喜出望外,总算清楚大兴的意图了,他们也是受害者,那事情就还有转机,不然如果是大兴的阴谋,自己怕是死无葬身之地,而且无药可救。
于是又趁机咨询了一些高丽各地的消息,这才满意的告辞离去。
大兴的消息果然比自己灵通的多,对所有高丽的大商户了如指掌,陈大娘甚至表示,如果有必要,会出动大兴水师协助处理。
上官鸿回去聚集心腹苦思,根本就想不到办法,如今的局势很明显,供大于求了,小小的高丽一口气聚集了两千多万两银子的奢侈品,就算是藏獒,也会变成土狗。
目前的价格其实还靠大兴撑着才没有崩盘,因为大兴跟高丽的大部分商户达成了成本销售的协议,使得市场上至少还没有跌破成本价。
破局的办法,上官鸿想到了两条,第一是不管其他海商,先跑为敬,至少能保本活下来,可这条生路,大兴占据着绝对的优势,根本没有他的份。
第二条,就只有坚守价格同盟,形成垄断,打击一切想跑的商家,然后高价慢慢卖,如果能说服大兴,以大兴在高丽的武力护航,还是很容易成功的,只不过就不知道要卖到何年马月去了,他的银子都是借来的,能活着撑到那一天也是希望渺茫。
尽管如此,他没有选择,走第二条路先保证眼前才是关键,以后的事情,只有见一步走一步。
当第二天聚会的时候,上官鸿把自己的意见公布之后,众人反应不一。
少数全是自己银子,没有借贷的海商自然举双手赞同,他们打定主意,最多在高丽多住上几年,还是能赚不少银子。
其他人可不这么想了,特别是借贷比较多的人,别说几年,高丽海贸商品滞销的消息只要一传回京城,怕是就会引起不小的风波,他们感觉连熬几个月都难,来的时候,手里的银子基本都变成了货,就只留了两三个月的利息银子在家应付钱庄以及私人的债主而已。
陈大娘则感觉左右为难,如果听上官鸿的意见,等上几年自然是有利赚钱的,大兴不缺银子,等上十年八年都没问题,都是些瓷器,丝绸,茶叶,存放也没有任何问题,不过杨鑫交代的要让海商赔钱的任务又会被推迟。
“陈掌柜的,你觉得在下的意见如何?”
上官鸿望着上位华服的陈大娘,殷切的问。
陈大娘思索再三,此时也不能直接反对,又不能全力赞同,只有消极应对了。
“就这么办吧,不过你们这些人要自律,我们大兴不会出动军队来维持,如果我发现有人违反约定私自低价出售,我们大兴商号也不会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