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然是没错,但从前元宵节,郑沅可没参加过几回,次次不是说她犯了错,便是说她身子不好,可没有丝毫觉得家丑不能外扬的道理。
其实四房三个自幼察言观色唯唯诺诺,是一点都不调皮,而且护院家丁嬷嬷丫鬟浩浩荡荡跟了一群,压根不需要她们照看。她这样说,只是嫉妒郑沅罢了。
郑婉阴阳怪气:“如今她入了祖母的眼,咱们怎能与她相比呢。”
郑芙则笑得温和:“她是嫡出,我与四妹妹本就不能与之相较,倒是二妹妹你,同为嫡出,这区别未免太大了些。”
郑婉心中不悦,到底只说:“不过是仗着没了生母,处处装可怜罢了,我才不屑呢!”
她们的红眼,郑沅全都不清楚,她正贪婪的掀开车帘往外看。前世今生,她都没好好看过外面呢,及笄后不久,她被郑芙设计陷害没了名声,郡王世子换亲让她悲痛欲绝,祖母带着她回老家住了两年。
再回来已经是物是人非,出街做耍这种事,于她的生命之中,从来都不存在。
周依秀拍拍她的脑袋:“啧啧啧,堂堂将军府嫡小姐,这般没见过世面,叫人笑话死了。”
郑沅心知她不是那等会嘲弄人的,也不介意,只轻笑着刮刮她的鼻子:“我真的是难得出来一趟,好不容易。”
周依秀笑道:“听说现在是你祖母教养你了?那真的是太好了,我从前听外祖母说过你祖母,勇毅侯的独女,还曾治理过湛州水患,被封做县主。”
郑沅微微一愣,她与祖母在一起那样久,这些事竟然全然不知道:“我祖母她是县主?”
周依秀不可思议:“你竟不知?你祖母是勇毅侯与烈仁县主之独女,也被封做烈仁县主。后来因为家中没有儿子,旁支想要侵占侯府,你祖母穿上诰命服,在宫内脱去帽饰,恳请先祖皇帝与皇后,将其撤掉县主之封。勇毅侯府从此也不复存在了。”
郑沅震惊极了,她从不知原来祖母还有这样一段过往。这得是何等的勇气啊,宁愿抛去荣华富贵,也不要恶人沾染半丝风光。
周依秀道:“我外祖母说,虽然人人都道你祖母心狠,但她觉得你祖母才是最睿智的,那样的旁支,只会毁了勇毅侯一世英名。”
郑沅点点头是啊,祖母刚烈,不止是对勇毅侯府如此,对将军府亦是如此。只是娘家散婆家亡,前世的祖母,不知会不会后悔一生的刚烈。
她突然明白前世祖母死之前那番话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