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言脸色有一瞬间的变化,他差点以为太宰治拿到了「书」,他口中的另一个世界不是妥妥的if线吗?
不过,太宰治的这话,果然是打开了兰堂的棺材吧?那么,兰堂八成已经不海岸那块墓园中了,留下的后路……又落进了太宰治手里。
“那么,你来找我是为了告别?”梧言撑着手臂不顾绷带绽开的血迹坐起了身,靠在床头视线落在输液管中流动的药水上。
就像你跟坂口安吾分道扬镳那样,对我说出告别,从此再无瓜葛,曾经的欢声笑语都会葬在时间长河里,沉于水底。
太宰治短暂的沉默了一瞬间,梧言静静的等待着,视野中药水一滴一滴下落,太宰治的嗓音响起混迹在雨水拍打着玻璃的破碎声里,“织田作说……”
梧言眼眸骤然睁大,超出意料之外的事情迫使他本能去阻止太宰治即将说出口的话,剧烈的动作让身上缠满的雪白绷带尽数染红,星星点点的血迹宛如决绝的寒梅。
手臂僵直在半空距离对方一尺之遥的地方停下,窗外银白色的闪电照亮了他呆滞在脸上的情绪。
太宰治轻柔的嗓音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雷声一同传进梧言的耳畔,一瞬间痛苦决堤,争先恐后浸染。
伴随对方话音落下,恍惚间似乎看见了一大片晕染一切的赤红黄昏,那是绮丽的颜色,雨水停止世间寂静的仿佛在为谁祭奠。
喜欢吃辣味咖喱的暗红色头发男人倒在血泊之中,对扶起他的少年说着些什么,被子弹打出窟窿的窗户照进最为纯粹的夕阳混合着雨珠的晶莹,地上每一片支离破碎的玻璃都在诉说着哀伤,既是一天的终结同样也是生命的终结。
他的嘴唇一开一合,带着虚弱费力的喘息,如同风中残烛般明灭。
“说起来……梧言进医院之后我一直没能去看望过,那个孩子……一直很孤独的样子,真希望他能够交到能够陪伴他的朋友……”
真的……太恶劣了,太宰。
梧言握紧拳头收回了手臂,仍旧不敢去相信一般,像是去小心翼翼地触碰易碎梦幻的泡沫,“织田他……”
“这个时候还要问这种笨蛋问题吗?”太宰治无奈的笑了一声,轻而易举的明白了梧言的意思,“是真的哦。”
太宰治起身走在窗前,目光游离在来去匆匆的行人中间,“朋友从来都不是什么遥远的词。”是你束缚住了自己——正如作茧自缚。
手中的绷带全是鲜血,护士辛辛苦苦缠好的绷带这一下又得重新开始包扎,梧言伸出手指,指尖在纯白色的被单上临摹着什么,最终又被抹成一团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