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太宰治想带自己出来玩, 而自己却总是走神。
“不用道歉。”太宰治回过头,嘴角的笑容不变,鸢色的眼眸里却无端显得落寞, 而那一抹落寞又被很快收起,他嗓音依旧温和,“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充当一下梧言的听众哦,这会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
“不用的。”梧言指尖摁在花灯菱角上微微用力,指尖泛白,“这样岂不是有些在自说自话了吗?”
“没关系。”太宰治弯腰将手肘支在腿上撑着腮帮子,目光从梧言身上移开看向远处屋檐下火红的灯笼,灯笼下面的流苏顺着风轻摆,“就像是梧言无条件的信任我一样,反正已经被你固定在这个世界上了,我也要夺走梧言任性的自由才行。”
无论是织田作之助他们的失而复得还是武装侦探社的同事,无一不在拉着他阻止他奔赴死亡,连带着自杀无限接近死亡的同时也没有了过去的那种轻松解脱感,而是一直无端的慌乱缭绕在心头扼住近乎窒息——他没有来得及去告别。
梧言大脑短暂的空白,自心脏鼓动中涌起的酸涩变成了笑声从声带里发泄而出,一手揉着眼角,一边故作轻松的笑着说道:“你说的跟即将掌握了什么重大秘密一样,事实上只是一件小事罢了。”
“在很早以前——久到我都有些怀疑是不是真实……”话说到这里梧言反而有些无从诉说,他从未有过跟别人述说往事的经历,在选择措词的同时又在顾忌对方会不会觉得内容过于无趣,他最后潦草总结,“有人在过年的时候送过我一只火红色的纸风车,就像是这一盏花灯一样。”
那是他第一次在孤身一人过年时收到的礼物,即使送他的人只是一个萍水相逢的小摊贩。
他站在摊边看了很久,精美的花灯价格于当时年幼的他而言有些过高,久到指尖被冻得没有了知觉。
那个小摊贩显然也注意到了站在自己小摊边上的孩子,这种生意在每次过年时是最好的,花灯供不应求,即使只是一盏也是一笔于他而言不菲的收入,所以他拿过一旁用于装饰的火红色纸风车送给了孩子。
纸风车并不是什么精致的东西,孩子却如获至宝热泪盈眶的不断道谢。
这一件事情虽然伴随着时间模糊,但梧言却依旧喜欢着看似廉价又平平无奇的纸风车。
“难道说我应该送梧言纸风车才对吗?”太宰治伸出食指轻轻点了点下巴,“说起来我只送过梧言一次白色的纸风车,我以为你会更喜欢白色。”
“让我告诉你这件事情的人是你自己,你看你现在在想这种小事。”梧言眼眸里浮现出无奈,像是安慰小孩子那样,“你送的我也很喜欢,更何况……你送的不仅仅只是纸风车。”
里面还有太宰治送给他——原本只属于太宰治、织田作之助和坂口安吾他们三人的友谊,以及礼物本身所包含的情感,因此,他才会格外珍惜所有人送给他的礼物,无关价格,仅仅只是送礼人的情感就足以远超这个礼物本身的价值。
“是无价之宝哦!”太宰治强调。
梧言轻笑两声,“嗯,是无价之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