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前世时,田父过世,谢氏突然说要改嫁,说走就走,当时她那种愤怒又悲伤的心情,就很能理解廖姝此时的心情了。
廖姝性情内敛,哭了一会儿就忍住了,不好意思地道:“阿薇,能不能让人给我送些热水过来?”
田幼薇道:“若是还想哭,那就再哭一会儿,受了委屈就要哭。”
她记得田父说过,做人的最高境界是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想发怒就发怒,想吃就吃,想睡就睡,想玩就玩,想穿就穿。
人生已经够辛苦的了,总不能受了委屈哭都不能哭。
廖姝瘪了瘪嘴,想哭,又晃晃脑袋:“不行,我反而哭不出来了,别人想让我哭,我偏要笑!”
田幼薇就道:“也行,回家去守着我二哥哭,叫他给你买首饰和衣料,我知道他悄悄存了不少私房钱。”
“讨厌!”廖姝笑起来,作势捶了她两下。
梅英送了热水和新面巾进来,又拿了新的面脂和香粉、胭脂、眉黛、梳子,要伺候廖姝梳洗。
她的手极巧,动作又轻又快,还很体贴周到,把廖姝打扮得很漂亮,若不仔细了看,几乎看不出来才哭过。
田幼薇重重地赏了梅英,梅英很欢喜,推了两下就没推了,笑着道:“下次姑娘再来我们家,奴婢还伺候你们。”
田幼薇笑着应了,叫梅英领自己和廖姝一起去看珍宝。
有了宣和博古图作对比,张家珍宝楼里的宝贝更有看头——她可以对比,可以知道什么时候的东西是什么风格、什么韵味。
做瓷质礼器,即便有尺寸规定,却也讲究神韵,不然物品就是死的,没有活气,不动人。
田幼薇看得入迷,几乎忘记自己今天来这里的目的了。
她隐约听到楼下有声响,像是什么人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