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阳听出是谁的声音后,不由微微一怔,笑了起来。
——原来是六皇子呀,怎么就是六皇子呢?
他和六皇子有过结,万一六皇子落井下石…………
这种下意识的想法从脑中闪过之后,他反应了过来,忍不住自嘲一笑,暗道:我可真是糊涂了,到了这个时候,我还怕什么落井下石吗?
冷静下来之后,张阳回道:“臣恐污了陛下的眼,已将那小厮押在了偏殿。至于他收了谁的钱财…………”
张阳沉吟了片刻,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据那小厮所说,这是给他银子的人身上掉下来的,他一时贪图这玉的成色好,便私自昧了下来。”
齐晟看向齐覃,齐覃示意田保:“呈上来。”
“是。”
田保让人拿了个托盘,让张阳把那玉佩放在托盘上,送到了天子面前。
齐覃低头扫了一眼,突然目光一凝,对齐晟道:“你看看,认得吗?”
齐晟不明所以,拿起来仔细一看,看见了玉佩上面内造的印记。
“这玉佩,是从宫里流出去的?”
内造之物,不可买卖,唯一的获得途径,就是天子赏赐。
当然,如果得了赏赐的人想要把这东西转赠与他人,也是可以的,但不能损毁。
一般人都不会把带着内造印记的赏赐送给别人的,因为东西一旦转手,就很难保证不会被人损毁。就算是别人损毁了,原本得赏的那个人,也是要担责任的。
齐覃问道:“关于这样玉佩,你怎么看?”
齐晟把玉佩放回托盘里,冷笑了一声,说:“无论是构陷还是反构陷,敢拿御赐的东西做筏子,皆可以谋大逆论处!”
在场的人都明白,齐晟明面上说的是拿御赐的东西做筏子,实际上说的却是贼人胆大包天,为了构陷他人,竟然伤及龙体。
齐覃欣慰地看着齐晟,声音温和了许多,“但凡是御赐的东西,内务府都有记录,着他们查一查,就知道这块玉佩当初是赏给谁了。”
“田保。”
“奴婢在。”
“查。”
“是。”
田保把玉佩给了王瓜,让王瓜到内务府去查档,追究这玉佩的出处。
至于那个暨阳侯府的小厮,齐覃根本极不会亲自见他,只吩咐了一句,就被带到慎刑司去了。
只要进了慎刑司,心里藏了再多的秘密,也要被掏得一干二净。
信阳长公主下意识地抓住了张阳的手,张阳低头看了一眼,眼中闪过一抹悲色,到底是硬着心肠,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一下子失去了热量来源,信阳长公主慌乱了片刻,暗暗吸了一口气,握紧了自己的拳头,等待天子对他的宣判。
她知道,无论如何,暨阳侯府,是脱不了干系了。
“信阳。”
“陛下,妾在。”
齐覃道:“公主所的屋子,还给你留着呢,你今晚就先到公主所去安置一夜吧。”
“多谢陛下。”
信阳长公主深深磕下头去,扭头看了张阳一眼,“陛下,不知驸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