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却直了直腰杆,“本也是不想让你知道,谁知你非要去黑水河,徒给自己添了伤。”她腿脚恢复了知觉,说着自从他掌中抽了脚回来。
“嗯…莫日根?”他扫了一眼她的神色,“粮草部什长是么?”
她忽察觉着几分杀意:“你要做什么?”
他声音低沉,定定道,“私自让女子混入军中,从军一路,军法难逃。若不罚他,日后定还有人再犯。”
“你…”她想帮着什长辩驳辩驳,却见他忽的咳嗽起来。她忙来帮他顺着后背。等他缓了缓,才求情道,“不关莫日根的事情,是我用银两收买他的。你要罚便罚我。”
“你?!”他不想她这般护着人,“军法三十鞭刑,他堂堂汉子人熬一熬就过去了。”鞭责于她身上,这是在要他的命。
“莫日根他家中贫困,老母亲身体不好。他一个独子,又跟着你从军出征了,想多要些银两给老母亲傍身,可也有错?”
“你若这般不近人情,也难服众。”
“他母亲的事情是他私事,可偏袒女子混入军中是军中事。”他拧眉和她争拗,动了气,伤口疼,喉咙里冒着烟火,强忍着咽下一口口水,喘息几许。
凌宋儿见他样子不忍,声音忙弱了几分,“你有伤在身,我不和你吵了。”只兀自起身去了帐子外头,见着芷秋一早侯在门外,手里端着梳洗热水,便将人带了进来。热水端来案上,她亲自弯腰拧帕,回来屏风后头,给他擦脸。
军中不比家中,蒙哥儿胡须未褪,几分扎手。她却仔细寻着鬓角眉须,一一擦拭,那些轮廓早就印在她心里了,只如今亲眼再见,方才觉得几分真实。
他眼中星火,也直直盯着她的眉目,弄得她几分局促,擦好了便忙垂眸下来。又出去洗帕。边又吩咐着芷秋,“早膳还是做些细粮米粥吧,若有鲜肉,一并熬在里头。牛肉不能吃,容易起热气会致伤口难愈。羊肉好,性温滋补。”
芷秋却是叹气,无奈点头,“主儿也不是不知道,军中粮饷都是紧着用的。羊肉和白米,芷秋也只能先去看看有没有。”
凌宋儿想了想,又将脸盆交回去芷秋手上,“可卡先生也跟来了军中。我这儿还有些银两,能否让他想想法子,买些白米和鲜肉回来。”
凌宋儿话没完,却听得蒙哥儿从屏风后出来,只道,“不必。战乱之中,你让可卡去哪里找鲜肉和白米。只等攻下来黑水城,再取城中粮食便好。”
她却着紧着:“你如今受伤,对面又坐镇强将。哪儿是三两天能攻下来的事情?”
“西夏人并不知道我受伤。我们更得提早商议。”他说着却走去帐外,吩咐士卒,“吃过早饭,让副将们来大帐找我。”
芷秋端着水盆出去,自再去准备早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