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永远记得那一刻自己伸出手去,心中想,嘿,这就叫天作之合啊!
却原来只是孽缘,只是孽缘。
凝视只是一瞬间,忽然都转过头去。
不愿再见,再见亦不忍言。
永王看着微微冒着泡的泉水,忽然轻声道:“云深,你便是现在要杀我,也成。终究我这半生汲汲营营,到头来却不知都做了些什么。有母不能认,有兄如寇仇,有女却不知,想来便是这般活下去,有这么一位好娘亲在,迟早也不过是死无葬身之地孤家寡人……但你若愿意容我多活几日,我便给你一个彻底的交代。”
齐云深没有转头,眼底泛着晶亮的光,半晌她道:“送我回宫,我要亲手去杀了那个老虔婆。”
“你不要回去了,那个吃人的地方……我说了,我会给你交代……云深,走吧,远远地走吧,离开天京,甚至离开东堂也行,下半辈子,就为自己活吧。”永王递出一个锦囊,齐云深不接,永王便放在地上,转身走开。
齐云深没有动。
听着他步子缓缓而去,走出好远,才迸出一声压抑已久的咳嗽。
文臻走上来,拿起那个锦囊,道:“令牌已经拿到,走吧。”
四面花木掠动,护卫们在撤走,文臻仰头看天际,天际黝黯,无星无月,唯有极西远处,一颗星光,微微一闪。
……
文臻在永王府使攻心计的时候,燕绥在看着护卫们搭戏台。
散落在各地的护卫们已经到了许多,也带来了这些年研制的各种新鲜玩意,燕绥准备给整个天京人,都演一出好戏。
字面意义上的好戏。
护卫们在连夜搭戏台,大车运过来的精钢骨架,一节一节拼起来,都有做好的卡扣,好拆好拼,非常方便。
一个大箱子,里头都是各种皮制人物,有点像皮影戏的傀儡人,但是很大,比正常人还要大一倍,且身上细细地缀一些闪光的各色晶石,像自带了灯带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