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眼前这个小哥明显不是一言不合拔刀相向的那种人,和祖孙俩说话的时候都是客客气气的,经常帮他们背回来大量柴火和药草,晚上也是一个人睡在外面的柴房里,抚子经常会偷偷跑去看看他,再满脸通红地溜回来捣药,没少被峰婆婆训斥工作要专心。
从他们的交谈可以得知,就是以藏把我从山上带下来的,所以他才会一直呆在这里留意我的伤势,否则按照他一直以来的习惯都是常年在深山老林里独自修行。
在这短短几天的相处时间里,我至少弄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这里依然是圣斗士的世界,只不过似乎年代比我之前穿的节点早了很多,看祖孙俩的服饰装扮和房屋的制式,勉强能分辨出来可能是江户时代。但是整个江户时代横跨两百多年,这里又是相当偏远的山村,搞不好几千年都没什么大变化,所以具体到哪个年份根本无从判断。
之所以敢肯定这里依然是圣斗士的世界,主要是因为以藏的一个习惯,他背回来的柴火永远都是整整齐齐码好的,已经削成了最适合的粗细大小,峰婆婆往炉膛里添柴的时候,我都能看出来那些处理过的柴条简直就跟流水线批量生产出来的一样,尺寸都是完全一致的,这显然不可能是柴刀的杰作,况且以藏外出的时候身上什么利器都不会带。
为了方便随手拿,多余的柴火就堆放在我躺着的榻榻米附近,等我有力气挪动的时候,伸手轻轻一摸,就能感受到残余在上面的小宇宙痕迹。随着身体恢复得越来越好,我就愈发肯定以藏是个能熟练使用小宇宙的厉害人物,而且他的小宇宙强度丝毫不逊色于之前接触过的任何一位黄金圣斗士!
这个猜想在有一天得到了证实,因为柴房的屋顶瓦片老旧破损,山里气候又变幻莫测,以藏担心突如其来的雨水会把柴木打湿,就把放在那里的一件东西暂时搬到我住的房间,然后爬到屋顶上叮呤咣啷忙活去了。
我看到那个金灿灿的箱子上刻着羊身鱼尾的图案,只想叹气。
理论上占星楼上会保存每一代黄金圣斗士的画像,但是上一代的情况有些特殊,战况实在太惨烈了,连驻守圣域的非战斗人员都死了个精光,大量资料画像也毁于战火,等史昂好不容易收拾好战后的烂摊子,又费劲点亮了绘画技能,却发现无论怎么下笔,都无法再还原记忆里那一个个鲜活的生命。
于是,在十八世纪中叶的那场圣战中死去的黄金圣斗士们,成了唯一一代没有任何影像资料留存的“失影者”。
无论童虎还是史昂都极少和晚辈提起前代圣战相关的事情,或许在他们心里,那些过往已经浸透了鲜血和牺牲,哪怕只是提起他们的名字,都是对逝者极大的不敬。而在我看来,那场战争在二老心里留下的巨大创伤,是两百多年的岁月也无法治愈的。
把所有的线索综合一下,大致就能推断出现在应该就是十八世纪中前期,反正肯定不会晚于1743年,因为这一年童虎和史昂十八岁,也就是上一代圣战爆发的时间。那么,这位以富士山为修炼地的以藏小哥,应该就是这个时代的摩羯座黄金圣斗士了。
知道了这些消息其实也帮不上太大忙,但至少能让我稍稍安心,总比又掉进敌方阵营好些,那种连大脑都不敢放松的紧绷感实在太折磨人了。
但我依然不是很敢彻底放下戒心,毕竟圣斗士的世界里宿命的烙印感特别强,既然我穿越的这个身体是被波塞冬选中的,那么他留下的痕迹很大可能会如蛆附骨地伴随我的一生,和我相处时间长的人当然不会在意这些,但是对于以藏而言,一个莫名其妙从天上掉下来的小孩子,身上还带着波塞冬的气息,作为黄金圣斗士,他怎么可能不警惕?
之前我都是确认以藏出门一段时间后,才敢偷偷用一会儿小宇宙,没想到今天他竟然杀了个回马枪,正好让他逮个正着,想赖都赖不掉。
最初的恐慌过后,我反而冷静下来,死都死过一回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僵持了一会儿,按在手臂上的力道松开了,以藏没有如我预想的那样厉声逼问或者干脆动手,只是小心翼翼地翻开我的右掌查看伤势,然后惊讶地看了我一眼:“……已经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