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克索平复了一下心情,才开口道:“我知道你是他的孪生兄弟,肯定很揪心吧?但是就算按照你说的做,结果肯定不是你想要的。”她伸手按在加隆的额头上,释放自己的小宇宙平复对方极其不稳定的思绪,“具体原因很复杂……我用现在的人类医学常识解释给你听吧,你应该知道人体的排斥反应吧?如果输血的时候输错了血型,会导致非常危险的后果;而陌生人之间的器官移植也有排斥的风险。”

“灵魂和意识的排斥反应是同样存在的,我想你刚才的意思是,把自己的灵魂作为材料拿去修补哥哥的灵魂,是么?但就算我把你们的灵魂融合在一起,你的意识一定会占据主体地位,因为你的灵魂是完整的、强大的,而他的灵魂是破碎的、虚弱的,强行糅合在一起的后果就是你的意识一定会吞噬掉哥哥的意识,即便你们是各方面高度重合的双生子,依然是两个独立的个体,在生存方面无论你主观意识上怎么抵御,还是要遵循弱肉强食的法则。这样一来,不就完全违背你的初衷了?”

加隆听到这番话,脸上本就不充足的血色一点点褪去,直到惨白如纸。

阿克索放下手,俯身平视加隆灰寂一片的眼睛:“听着,我虽然能理解你的心情,但作为一名医者,我决不能以伤害他人的代价去救治病人,父亲过去也是这样教导我的。”

纱织轻轻拉了一下阿克索的胳膊,两个人快步离开房间,走出很远后纱织才低声道:“我们暂时别去打扰他们,好不好?”

阿克索点头:“那肯定,双胞胎的关系总是特别亲密的,哥哥伤成这个样子,弟弟肯定比谁都难过啊。”

纱织无奈的摇了摇头:“唉,他们兄弟俩之间的关系……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给你解释。”

房间里,加隆死死盯着依然昏睡不醒的撒加,慢慢垂下头颅,双手颤抖着捂住脸,泪水无法遏制地夺眶而出,顺着指缝一路淌下,悉数砸到冰冷的石板地面上。

例行的查房之后,阿克索告别了纱织,独自前往蛇夫宫,按照她的记忆,整座宫殿千年之前已经沉入地下,也许当年父亲还住在这里的时候留下了一些能派上用场的医嘱和药方?当然,阿克索心里也清楚,这只是自我安慰罢了,当年既然诸神能毫不客气地将父亲抹杀,他遗留的物件自然什么都不会剩下。

一阵翻找之后,阿克索最终还是一无所获——除了一件表面雕刻着双手捧蛇人的黄金圣衣箱。

她静静地擦去上面的灰尘,然后跪坐于前,伤感地抚摸着上面的纹路:“父亲,数千年过去了,世上太多太多事情都发生了我们不敢相信的变化……如果您还活着,看到如今人类没有摒弃医术,而且得以从神祇的奴役下挣脱,创造只属于自己的文明,一定会很高兴吧?”

阿克索缓缓将自己整个人贴在圣衣箱上,下巴轻轻搁在边缘,眼神慢慢陷入空灵:“雅典娜还在,她没有死在天界,这是最让我高兴的事情,如果连她这样的神祇都没有好下场,您让我该怎么办,我还能去依靠谁……您当初离开得那么匆忙,我应该和您一起走的,就算帮不到您……

她哽咽道:“就算帮不到您,和您一起死去,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忽然,一股温暖的小宇宙从圣衣箱内缓缓升腾。

阿克索猛然起身,震惊地看着圣衣箱在一阵轻微的轰鸣声中缓缓分成四瓣,紧接着一道刺眼的金色光束冲天而起!

这是什么情况?!阿克索拎起裙摆冲出蛇夫宫的后门,眼看着那道金色光芒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直奔慰灵地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