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少数人记得,那一天,有一位棕发银眼的歪国友人走进了校园,操着一口流利得令人发指的汉语向过路学生问明了校长办公室的位置后,带着神秘的微笑飘然离去。

对于这个人,我们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

哥已不在江湖好多年,江湖依然流传着哥的传说。

【叁】

冰河拉起棉大衣外套上的帽子,把自己的整个脑袋严严实实地裹起来,低着头快速穿过凌乱的街道,随处可见喝多了劣质伏特加的酒鬼倒在地上呼呼大睡,如果没人叫醒他,在这种天气下用不了几个小时,他就会冻成一具硬邦邦的尸体。

但是谁会在乎他呢?这里所有的人都和他一样,颓废,麻木,对生活不再抱有吃饱肚子以外的希望。

路过两座筒子楼中间的过道时,冰河敏锐地听见里面传出了骂街声和打架时拳拳到肉的声音,这没什么好奇怪的,聚众斗殴是这片土地上的年轻人用以发泄精力的最主要途径之一。

但是再仔细一听,冰河顿时皱起了眉——被打的似乎是个年龄很小的女孩?

过道里忽然刮起了一阵刺骨的冷风!

正准备再打两拳的少年们直接被强烈的冻气拍到了墙上,几秒钟后晕乎乎地滑下来瘫倒在地,谁也没注意到那个被他们当成出气筒的小姑娘不见了。

替小姑娘擦净小脸,冰河问他:“你家在哪儿?你是自己回去还是我送你回去?”

小姑娘只顾低着头翻找破旧外套的口袋,从里面摸出一个被压破的纸包,一些结块的黄油已经掉了出来,见状她委屈地吸了吸鼻子,才开口道:“……我家人都已经去世了,现在和老师住在一起,谢谢你刚才救了我。”

冰河问清楚住址,以最快的速度抄近路把她送回了家,敲门之后一个女人跑来开门,一眼看到全身脏兮兮的小女孩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把她拉进去:“尤娜!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不会又跟别人打架了吧?”

尤娜抬起胳膊方便女人把自己的外套扒下来,嘴里飞快地解释:“我没有打架!是一群没事找事的混蛋非要找我麻烦,这位大哥哥救了我,他可以给我作证!”

女人叹了一口气,把尤娜的脏外套扯下来扔进洗衣篮,对冰河感激地笑了笑:“谢谢你出手相助,请进来坐坐吧,你可以称呼我帕芙琳。”

冰河被这个女人柔顺的金色长发晃了一下心神,他想起了母亲娜塔莎,她去世的时候差不多也是这个年纪,而且也有一头瀑布般的金色长发。

等冰河缓过神来,他已经坐在了餐桌前,手里还捧着一杯热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