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甲盖翻起,红红的指尖插入雨水淹没的地面。手肘磨烂了,每往前一寸就磨掉一层皮肉。全身冻得僵硬,几乎要失去温度。可是她不在乎,这样的疼痛反而在提醒她,她还活着,她要去虞言卿所在的地方。
她想起了,每次她受伤,虞言卿为她处理伤口时,那专注的样子真的好迷人。一个惯见生死的大医生,却会因为自己身上小小的伤口而皱眉,这其中蕴含的情意,是多么的令人心醉。
虞言卿冷淡地说:“疼啊。忍着。”可是动作却变得更轻,眉眼中变得尽是温柔。
她想起当虞言卿解开了被虞恒催眠了二十年的心结,她懵懂的,却又是那么直接地告诉她:“裴音郗,我好像爱你。”
还有那些静谧的夜里,虞言卿温柔地哄她,不让她为了她的身体而黯然。她总是轻轻蹙眉状似不悦,可是说出口的语言却足以让人甜蜜得像是泡在蜜罐里。
她点点她的鼻子说:“小哭包,哭唧唧。”
裴音郗的指尖已经碰触到了虞言卿的名字,指尖的血留在名字刻凿的凹痕里,用她的血,填满虞言卿的姓名。裴音郗流着泪轻声道:“你可愿意嫁与我为妻,承受我余生所有的喜欢。”
可惜,再也不会有那个美丽得让人沉醉的女子,温柔地对她说:我愿意。
为什么要这样?
水柳说,她是虞言卿的命。
她不要是她的命,她只要她活着。裴音郗抱着墓碑痛哭,没有了虞言卿,她的生命也像没有了一样。她的大小姐,怎么那么傻,像过去的八年一样就好了,如果她还是那样不冷不热地待她,虞言卿可以活得好好的。
虞言卿没有爱上她就好了,相敬如冰地待她……
这样她就不会死了……
“言卿,言卿!”裴音郗大声哭喊,她流的已经不是泪,她的鼻子里流出血来,她剧烈咳嗽,吐出大口的血来。
“裴音郗!”水柳再也看不下去了冲过去把她抱住。
有那么一瞬间,裴音郗还以为是虞言卿来了。晶亮的眸子发出亮光,然后迅速暗淡下去,彻底地跌入了无边的黑暗,最后呢喃着说:“言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