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子监的监生们放了春假,被特许前往宫中和祭场参观。因此苏珩便在与同窗一道在祭场之上不远处,将这段对话听了个八九不离十。
他见吴女史将祭品送到后便匆匆离去,走时低声命身边的宫女去寻乐平公主, 心思一转便悄然离开了祭场。
除了十一岁初次进宫时,他其实并没有在皇宫中怎么走动过。几番打听,才寻到负责准备祭品的膳房,见果然四下无人,便推开门走了进去。
房间中空无一人,想来是准备膳食的宫女此刻正忙于在祭场和皇宫之间奔波。春光明媚的午后,日光透过格子窗安静地洒在案上的一众精美膳食之上。
苏珩凝神静听,而后越过几处灶台,于放置点心的案桌前蹲下身去,轻轻掀开了罩在桌上的帘布。
桌下露出一位身着繁复华美羽衣的少女。她被掀开帘布透进来的阳光陡然一惊,往嘴里送点心的动作蓦然顿住,但是唇边的点心屑还是暴露了她的行迹。
看见来人的脸后,她顿时放松下来,将那块雪饼狼吞虎咽地吃完后,露出一副哀求的神情:“别说出去。”
苏珩“嗯”了一声,向她伸出手来。
姜祎朝他一笑,伸出右手握住苏珩的手,从案桌下钻了出来。
少年的手指瘦削但有力。
苏珩低头看了一眼她的左手,由于方才是蹲在案桌下,她只得死死提住裙摆,防止那干净崭新的羽衣落到地上沾了尘土。
羽衣的衣料柔软而飘逸,应是为此次献舞特质的。想来若是衣装有半点不妥,皇帝和那位大宗伯就又要找她的麻烦了。
“你怎么找到我的?”姜祎道了谢后,将手抽了出来拍了拍,拍去了手指上的点心碎屑。
苏珩弯了弯眉眼:“猜的。”
姜祎的眼珠转了转,想起几年前小禛给她送零嘴被撞见的情形,不由得有些尴尬:“我不是贪吃。我也不总是这样的,你不要以为我是这样的人。我这次是太饿了。为了准备今年春祭的献舞,洛先生已经令我吃了一个多月的流食了。”
洛先生是宫廷舞乐司的祭酒,也是负责教导她的舞蹈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