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沅在周围人惊异的目光中, 豪迈地一把撩起自己的裙摆飞身上马。
白术自杏园中追出来,牵住缰绳,在马下仰头哀求道:“殿下, 您……起码换身衣服再出去呀。”
宋沅握住缰绳,笑道:“不许跟出来。”
说罢, 她双腿一夹马腹,那匹宝马便嘶鸣一声向宫门疾驰而去。
少女身上檀色的名贵云锦被随意地提在手中, 因未出阁而披在肩后的乌黑长发随着马匹疾行的风而簌簌翻动。
与其他公主有所不同,她十三四岁的时候便常在坊市中体察民情,若是要出宫, 就连宫门的侍卫见了都不会拦,白术便也只能随她去了。
许久未见金陵城的五月,景致依旧如她记忆中的一般雍容秀美。有过路的百姓认出马背上意气风发的少女正是乐平长公主, 立即引来一众惊呼与围观。
她笑了笑, 挥了挥手中马鞭。马吃痛, 速度便更是快了起来,将身后前来围观的百姓远远甩开。
秦淮河畔是金陵城最繁华热闹的地方。酒楼花街数不胜数, 姑娘的脂粉香气还有琵琶丝竹的呜咽声一同交织在秦淮河边的幢幢灯影之中。
天色微暗, 一手牵着马缰的华服少女走在秦淮河畔的人流之中, 摇曳的花灯在她的脸上投下迷离斑斓的色彩,却掩饰不住她眼睛里的好奇与兴奋。
苏珩和同科的陈析被众人推选为探花使,正沿着秦淮河寻花枝。陈析已经折了河畔的夹竹桃, 他却还未选中属意的花。
“怀瑾,你挑了这许久,竟然还未有一枝花入眼吗?”陈析策马赶上来,在他身边放慢了速度,与他攀谈调笑, “不愧是太傅府上的小公子,怕是这些寻常野花都瞧不上的。”
说着,他又意味深长地使了个眼色,看向一旁的青楼乐坊:“还是说,怀瑾你是见这秦淮河畔娇艳的花太多,被这些花迷了眼呢?”
被选中作探花使的都是英俊风流的少年郎,但既能考中新科进士,想来也是寒窗苦读多年,未曾问及风月之事。一朝金榜题名,日后便是青云直上指日可待,自然会生出许多旖旎心思。
况且在大吴,士子与歌姬舞姬交好本也并非丑闻,反而可能被传为一桩美谈,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苏珩摇了摇头,如实说道:“并非如此。只是经年苦读,未曾留意过花木园林之事,还望陈兄赐教。”
他自小体弱,很少能够走出梅苑,所见最多的花朵也只有梅花。可梅花不会在五月开放。一路行来所见的花在他眼中,竟然瞧不出太大区别,更辨不出好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