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察觉不到,还是明知是假,仍旧不愿醒来?
宋沅不知道,她只知道,即便是如今挣扎着醒来,也只剩下满心恸然。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宋沅努力喘了几口气,平复胸腔内的痛楚,问道,“是我在连水村带回你之前便计划好了,还是在之后?”
“这很重要吗?”小秋收起芦笙,从祭台边缘站起身,向她这里走来。她身上的苗家衣裳缀着银饰,在夜风中叮铃作响。
宋沅抬起袖子擦去嘴唇上的血迹:“我想知道为什么。”
“是宋先生教我的。”小秋在她的身边蹲下,脸上不悲不喜,似乎只是在平静地诉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别人的好随时都可以收回去,以后的日子只有靠我们自己。”
她转过脸来看着宋沅,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似乎是在笑,但是眼睛中又有隐约的亮光:“宋先生说的一点都没有错。连生身父母都可以抛弃的孩子,若是不为自己谋求出路,那便真的会万劫不复。”
小秋说:“宋先生,你也是‘别人’啊。”
宋沅看着她,突然嗤笑了一声。
她是个脾气很好的人,寻常人都惹不恼她,但此时她确实实实在在的生气了。
“我知道你会怪我,我不会为自己开脱。”小秋垂下眼眸,摊开手掌,一条乌黑的百足虫从她的袖口爬出,停在她的手掌上,向宋沅动了动触须,她继续说道,“人若是想要得到很多东西,总是要心狠些的。我不后悔。”
宋沅的周身立即剧痛难当,四肢痛到麻木,几乎完全不由她自己控制,冷汗顺着她的前额流了下来。
她痛到眼冒金星,神志却被稍稍夺回。与小秋故意对话时积攒的力气爆发了出来。冷光一闪,宋沅便将小秋死死压制在地,一把锋利小刀抵在她的喉咙。
“你是不是幕后主使?”
小秋睁大眼睛惊讶了一瞬,似乎是没有想到有人能在蛊虫的控制下夺回神志,但随即又恢复了悠然的模样。
“自然不是。别将自己看得太重要了,先生,你只是一个快要做好的傀儡,还不必劳烦他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