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挺好奇的,但见罗倩听了之后脸色不太好看,也就有了点不安。
果然,很快吴经理就召见了我和罗倩,先是说了一堆公司前景方面的侃侃之谈,然后又强调和哄抬友谊的价值和团队精神。兜了一圈,最后竟然是让我和罗倩以及胡明明去济市出差。有个友好单位近期开盘,因为捂的太久,担心摇号爆堂,会失控,所以想多调点业内人应付。
我同罗倩一样,心中百味杂陈。心想这算什么事?我们又不是器械,还能借来借去的?不过没人敢在吴经理面前发牢骚。因为知道是躲不过了,也就坦然面对,故作爽快和热切的接了圣旨。
只是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周浩然不用去,而是带一个还在实习的胡明明呢?
中午吃饭的时候,我还在径自懊恼,胡明明给我端来一碗紫菜汤,顺便问我去济南出差的事情。
见她还美滋滋的,我是哭笑不得,告诉她,这可不是什么美差,累死人还不讨好的。
但胡明明一副无所谓的天真模样,看态度,甚至已经在期待了吧。
我从来不觉得自己会是什么老好人,甚至可以说是乏善可陈。领导们扩拓人脉圈子却要你去牺牲,待他‘一将功成’,谁会留意我们这些‘万骨枯’?
下午在温差较大的办公室里眺望远处的工地,那些蒸蒸烈日下搬运钢筋的大汉,一直是让人敬畏和佩服的。我曾想过,要是没有家里人为我铺道买路,此刻的我会不会也要成为其中一员。但后来一想,这样的感慨其实挺滑稽的,好像我的职业有什么优越性似的,说不定还不如他们。至少,他们从来不需要卑躬屈膝的讨好谁,不需要每天调动身体的每一根敏感神,经过着察言观色洞察人心的日子。
每每想到这里我就感到自卑和侮辱,有种由衷的挫败感。
一整天都在浑浑噩噩中度过,到了傍晚,寂寞的仨个人又去了路边的大排档,啃着馒头看马路上一辆接一辆呼啸而过的车子。张鹏鹏已经黑了一圈,但在我看来,黢黑的肤色反而没那么讨人厌。我常以兄长的口吻点拨他一些自己都感到拆强人意的道理,他也挺给面子,不论孬好,匀恭恭敬敬的听,从不抬杠。
周浩然每天摆着个痞样,叼一根烟眯眭着眼,和工作时的他判若两人。他无聊的时候喜欢看看电视、斗斗地主。生活方面算是慵懒型的,经常把衣服泡到变色才肯洗。
我和周浩然是多年的朋友,他的脾性我可能比他媳妇都了解,虽然嘴上不说,但我知道他还是很挂念家里的。他的手机屏保是老婆孩子的合照,有时候他对着照片发呆,脸上洋溢着令人羡慕的神采。
大排档老板给我们炒了几个素菜,价格便宜到让你担心。周浩然说,等以后挣不到钱养家了,就搬到禹城来,两个馒头一个菜凑合一顿,就不用担心会饿死了。
夕阳的余光斑驳地披撒在古色的楼舍间,老人们懒散地坐在屋前的石阶上发呆,一只肥胖的老母鸡晃着身子刚踩过门槛,就在黑猫的恐吓下惊慌失措的跑起来,扑腾的翅膀溅起漫天灰尘……
这是我在这一刻看到的禹城,岁月如歌,带给路人漫迹的神眸和菱角。那些忙碌的影子在余阳下化作飞霞,冲翎在蔚蓝色的天空,随着夜幕,淋漓进爱人的梦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