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还是打开了这扇门,我是有多么的抗拒和不忍啊!
很多时候,我们都在欺骗自己、敷衍自己、拖累自己…,永无休止!
自从离开合肥那天,我看到偷偷藏在保安室门柱后面戴着连衣帽的夏小雪、我看到她那毫无血色的脸、发白的口唇、倦态的身体,就隐隐的察觉到了一点端倪。
我本以为,她已经远离了我的生活,一切都已经无关紧要!
也许我真的不够爱她,后来在广州的两次偶遇,她的状况都很糟糕,可是我却找不到一丝的怜悯,掩耳盗铃的抗拒去思考和直面。
但是,那些看不到的地方,那些藏污纳垢的角落、一扇门的背后、一段感情的残余,有些你看不到的东西正在肆意妄为的生长,带着悲壮与残忍,破土而出、枝繁叶茂!
咯咯咯咯咯……
木门发出沉闷的声响,我仿佛推开了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大门,迎面的或是猎猎疾风、或是光晨斑斓、又或是消寂无声的一页画,我们都是没有色彩与生命的涂墨!
我看到一间不大的房间里,夏小雪趴在低矮的小木床上,被褥早已发黄,屋子里荡漾着浓浓的中药味。
夏小雪双臂环着妈妈的腰,像个撒娇的孩童,揪紧了妈妈的衣角。
小雪妈妈蹙眉不展的看着她,心疼而又厌烦的掰了掰她的手指,恨铁不成钢的啧骂着:“看!看什么看!?人家早就不要你了!你个傻丫头、蠢货、倒霉秧子的、……”
小雪妈妈骂着骂着,眼泪也挂在了脸上,别过脸去喉咙滚了滚,无声的吸了吸鼻子。
夏小雪像是很顽固,又或者说是执着和着魔,像个乞讨的乞丐,顾不得一点尊严的昂着脸,机械而又悲恸的重复着那几句话:“妈,女儿求求你,带我去看看他吧!求求你,就一次、最后一次…”
“小雪!”我推开房门,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百味陈杂。
“小雪,你怎么了?你……发生了什么事?”
夏小雪迷离的眼睛忽然一顿,没有马上看向我,而是保持着那个昂着脸仰视妈妈的姿势,像是被定了格,身体僵硬着,无身无悸,仿佛连呼吸也停止了
小雪妈妈惊愕的看向我,连忙背过身去试了试脸上的泪珠,挣开夏小雪,镇了镇神问:“吕夏?你怎么来了?你来做什么?来看我们家笑话?还是来看小雪死了没有?……”
小雪爸爸见状赶紧制止她,厉眼瞪了她一个眼神,挥挥手不让她继续刁难下去。
妈妈挣脱小雪的手臂后,夏小雪踉跄之下恍惚了过来,看也不看我一眼,手慢脚乱的扯起被子,把自己滚成一个蚕茧。
“你走……你走啊!……快走!”
夏小雪颤抖着声音说,像是很冷,又像是很害怕,浑身都在发抖……
“吕夏,我求求你,快走……”
“死丫头,你刚才不是还苦苦哀求要见他一次吗?他现在来了,你又要撵走,拿我们寻开心啊!”
小雪妈妈故意骂到这里,看我一眼,一背身,趴小雪爸爸的肩膀上泣不成声。
我不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从小雪现在糟糕的状况上看,很难想象她就是那个有一双大眼睛、笑起来会有两个深陷酒窝的夏小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