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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婉的声音却突然在他身后响起:“顾晏,你明知道我不愿意呆在王府,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放过?顾晏攥紧双拳,原本就阴沉的脸色更加可怕,“婉婉,自重遇至今,我自问待你如珠如宝,事事用心,在你眼里就仅仅是不放过你吗?”他说话时并未转身面向徐婉。

徐婉听他所言后,微垂眼睫掩下眼中怨怼,她冷笑开口:“重遇至今?呵,顾晏啊顾晏,你敢不敢想想重遇之前你是如何待我的?你敢不敢问问你自己可曾愧对昔日的毓宛郡主,我不是当真转世投胎重活一遭的,我是含恨而亡带着前尘悲苦在旁人的身体中重获新生,我记着过往前尘,记得镇国公府后宅苦苦挣扎的自己,也记得你昔年种种羞辱,更记得自己死前如何怨恨于你!”一番话是往日少有的锐利。

徐婉本不欲同顾晏提起从前,毕竟那是她两生难忘的痛楚。可顾晏不肯放手,非要强留下她,激起了徐婉心底那些虽久远却并未遗忘的怨怼。

顾晏哽咽,闭了闭眼眸,压下心头酸楚,他转身望着徐婉,“婉婉,我当年不得已做了许多错事,事到如今再多解释也是徒劳,你不会信,我也不愿提,可你想过没有,你做毓宛郡主嫁我为妻的那十年,我真的有你如今以为的那般不堪吗?”

当年镇国公世子迎娶毓宛郡主,不过半载便闹出夫妻不睦的传闻,后来几年顾晏甚至只在初一十五踏进徐婉房中,彼时京城人尽皆知,镇国公世子顾晏厌极了妻子。

可当年的顾晏虽冷落她,镇国公府却也是满京城的权贵里少有的后宅无妾的府邸。

“罢了,婉婉,你恨我也好,怨我也罢,我不奢求你原谅,更不敢求你如从年那般满心满眼的惦念我,我只求你安生留在我身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到垂垂老矣白发苍苍都伴在我身边,我仅仅只求你相伴,就好。”顾晏缓缓开口,话落不待徐婉说话便转身疾步离开。

徐婉望着顾晏离开的身影,苦叹口气,却也不再多言。

墨影找到徐婉时便已近黄昏,顾晏纵马将人带回后天色更加昏暗,徐婉瞧这夜色浓重,又觉得很是疲累,便收拾床铺歇了下来。

次日一早,徐婉刚醒便被通知要启程回京了,顾晏顾忌她的身体备下了马车,自己则驾马随行。

他们在回京路上,并不知晓眼下京城是何状况。

顾晏逼魏璟离开大齐,魏璟在上渡船前时留下了一个影卫联络京中的暗棋,并吩咐他们将小皇帝的身世传扬出来。

在魏璟看来,顾晏拿他那位堂侄逼他,他自然要还他份“大礼”,反正都要渡海离开此地了,他走后哪管这京城洪水滔天。

魏璟啊,恨不得搅得越乱越好,天翻地覆也好让顾晏多费心收拾烂摊子。

正因为魏璟的谋算,在顾晏踏上回京之路不久后,京中便已有了传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