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的表情很是茫然,思绪混乱了许久才勉强理解了对方的话语。
如果说自己所谓的“母亲”无法承担一个新生命的重量,那么按照她的说法,米哈伊尔应该也是同类人。即便两人相爱,也不可能会为随后诞生的新生命感到欣喜……
“是因为对我的降临抱有了期待吗?”面色惨白的青年沙哑着嗓音开口。
正因为米哈伊尔本人绝不可能做出这种反应,才会让面前的女人察觉到某些事实,放弃了沉浸在甜蜜梦境的选择,以至于不得不从虚妄的梦境中醒来。
这样就不难解释她为什么会做未亡人的打扮了。
因为真正死去的人是米哈伊尔。
“这只是一部分。”这一次,她并没有再逃避任何疑问,而是侧面回答了青年的猜测,随后兀自开始解释道:“早在最初,构成了他这个个体的已经是一段濒临破碎的记忆与感情了。”
像是害怕青年无法理解过于飘忽的话语,女人伸出一根纤细的手指在空中挥舞着,以简洁明了的话语阐述了米哈伊尔如今的状态。
“能理解吗?就是一名即将迎来死亡的患者,在他真正去世之前,将构成了他这个人的记忆完完整整的剪切出来。虽然这样会给他的大脑造成无法逆转的损伤,但考虑到本体即将迎来死亡,我这么做也是不得已的选择。”
毕竟这是唯一能延续他存在的方法了。
女人的表情很是怅然,就连语气也被未曾遮掩半分的苦涩填满,“但是在我进行这一步之前,他的身体已经损坏了,我能剪切来的仅剩下他对我的感情,以及构成他这个人的某些要素罢了。”
然而即便是如此,没有了记忆的米哈伊尔,与她真正所爱的对象也有着本质上的差别。
他们没有任何过去,也没有任何相爱的记忆,却足以让女人为之沉沦。
“所以父亲他才会对你一见钟情是吗?”大致了解过自己父亲的情史,曾对最初两人的相爱过程感到质疑的费奥多尔喃喃道。
米哈伊尔那个人的性情太过清冷,那些温婉的表象能骗过外人,却骗不过与他生活了十多年的费奥多尔。
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轻易爱上一个仅仅有着一面之缘的女人,并且直到现在都无法走出?
“因为我们本来就是恋人,彼此之间只有唯一的……深爱之人,就在不久前刚刚定下了婚期。”女人双眸微阖,过长的眼睫毛遮掩住了她那双足以令人溺毙在其中的鸢色瞳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