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也格外的安全,所以用来给季思温住最是让萧琼安心。不过看这屋里和半月前一模一样的布置,季思温怕是一点都不在意自己身处在哪里。
萧琼从衣柜里随手收了几件换洗的衣服,顺便查看了屋里完好的结界后才出声。“我在这司宸宫寻一样东西。翻遍了司宸宫里的书房,才发现了丁点线索。原来这司宸宫昔日是一位狐族长者所建,倒是不知道,对于司宸宫后的墓冢,季妖君可知道些什么?”
“我不知道。”季思温利落打断他的话,寂静的眼睛望着窗外,美艳的五官里装着格格不入的清冷性格,像是清晨里尚挂着晶莹露珠的清冷玫瑰。
上辈子的季思温便什么都不知道。这位太子倒是好玩,自己家的秘境,却来问自己这个初来乍到的外人。
“我还没说什么,妖君便说不知道。”萧琼眉眼一动,转过身来,若有所思地望着他,一步步走近,清雅的脸上罕见地凝重起来,幽幽问道:“妖君觉得我必死无疑,可明明自己也危在旦夕了。既然不知道我在干什么,却陪我留在这里等死?是为何?”
“妖君,这身衣服,我记得我成亲当日已经替您脱下。”萧琼面色不动,不等季思温说话,目光落在他身上的大红喜袍上。只逡巡一番便利落伸出了手,“刺啦”一声,将那精致喜袍的宽大袖子拽下一块,淡定道。“这桩婚事,您不情我不愿,不若就此作罢。您不再是萧琼的太子妃,不需要陪着我,不妨现在就离开这里。”
“我不走。”季思温垂下眉,只看了眼自己那被撕下的袖子后的白色内里便挪过了眼神,心底毫无波澜道:“殿下想做什么做就是了,难道我在这里置身事外便妨碍了殿下?殿下若是觉得在下配不上这身红,在下脱了便是。”
“倒不是妨碍了萧琼。只是妖君不要护身法宝,不图名器丹药,身上也再无内外伤势。萧琼实在想不到,您明知道自己也危在旦夕,却不急不躁地留在这里枯坐,是为了什么。”萧琼朝着季思温笑笑,开门见山。“除非您其实猜到萧琼现在虽是强弩之末,但是还有打开秘境,得先人相助,杀了胡当这唯一的选择。而您正好也打着同样的主意,与其自己去大海捞针,还不如等在这里,坐收渔翁之利。”
“你这些日子一直在试探我。”季思温的心思冷不丁被萧琼揭穿,那双漂亮的狐狸眸颇有些意外地微微眯起,微微低下的颈勾勒漂亮的线条,颇带着凌人的气势,须臾之间便没了那一直让萧琼感觉的柔弱感。像是猛然生出了尖刺,带着森然的眸光,第一次细细打量着萧琼。
传言太子实力不济,倒也确实是这样。季思温当年未满十六便结出妖丹,不到二十岁已化为元婴。萧琼虚长二十载,却连妖丹都没结成。空荡荡的丹田里修为低到可怜,能在这充满威压的司宸宫里化形行走,完全仗着他生在龙族,祖宗福荫。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废物,却敢试探自己,悄无声息地摸清了自己的目的。更敢在觉得有问题时,还将司宸宫的护卫清空,唯留下自己和他两人独处。
到底是年少,觉得禁制能出其不意伤了胡当,便连自己也不在话下?
季思温突然勾唇笑了笑,这是他在这司宸宫第一次笑,仿佛青山之巅的清雪,只那笑意不达眼底,绝美的眼眸里流泻出的只有淡淡寒意。他朝着萧琼微倾了身子,手腕上的龙凤镯轻轻摆动,举手投足间带着特有的风情。那是他身上已经初见端倪的魅惑之姿,如今用在了萧琼的身上。
季思温就是这样伸出玉一般的玉指,魅惑着停在萧琼的面前。手上的灵气涌动似生着寒意,季思温慢悠悠抚上了萧琼的肩膀,在他下意识绷紧了脊背的时候,拈起了他肩膀上沾上的一根枯草,在手里把玩,幽幽道:“殿下可明白,司宸宫的禁制再厉害,也是死的?”
宫外的雷声隆隆,似乎在回应着季思温的动作。季思温面无表情地将萧琼身上的那根枯草拿下来,在萧琼眼前轻然冻结再决然碾碎,泠泠朝他道:“禁制是死的,人却是活的。用死物防活人,未必不会有纰漏。”
“可萧琼从未防着您。”萧琼眼睛眨也不眨,丝毫不在意季思温的威胁,扬着脸执拗望着他,认真道:“实不相瞒,司宸宫能伤胡当的禁制只有一道,早在成亲当日用完了。剩下的,不过是虚张声势,并没多大效果。如若不然,我为何要送你这么多的防御法宝?”
“妖君,萧琼从不怕被您利用。方才所为,只是为了确认,您是真知道些什么。并希望您能如实相告,毕竟,咱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萧琼望着季思温脸上一闪而过的呆滞,一手拍在季思温肩上,怔忪道:“妖君若不喜欢,也不必非要穿着这身红,即便您不是萧琼的太子妃,也可以一直在这里。这世间之色,只有配不上妖君的,哪里有妖君配不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