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还有一只没吃完的烤鸡在散发香味。
宋离不动声色:“我姓宋。”
“宋施主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还是有什么困惑需要贫僧为您解惑?”
宋离能有什么困惑。
他作为一个神明,每天吃得饱睡得香,唯一的问题或许就是赚大钱有点困难。
宋离算了一下,他估计还能活很多年,就按照两百年算,一个月四千薪酬的奶茶店兼职加上四千八薪酬的烧烤店工作,他起码能赚两千万——
等等,他竟然能赚这么多?
宋离缓缓伸手按住了砰砰砰跳动得非常厉害的心脏,压抑住了有些激动的心情,轻咳一声正要说话,门外却突然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随后一道略熟悉的低沉嗓音落入耳中:“弘智大师?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我是二号办事处的邵修,有些事情想要询问一下弘智大师。”
宋离那即将出口的话重新咽了回去,而弘智大师则陡然瞪圆了眼睛,整个人肉眼可见地着急起来,那圆溜溜、锃亮的光头上也在瞬间冒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但好歹记着眼下的寮房内还有一位香客在,只能生生忍着心里头泛起来的焦躁,冲宋离尴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啊宋施主,我这边临时有点事情,你先跟静竹去隔壁禅房等待一下。”
宋离点头。
然而前脚正准备踏出寮房大门时,抬头之际却发现邵修已经迈着大步走了过来。
两人对上眼,邵修显得十分意外:“宋先生?你怎么在这儿?”
说着,目光往急哄哄跑出来,鞋都穿反了的弘智大师身上一瞧,想到了什么,嘴角一抽问道:“你也来找弘智大师答疑解惑?”
邵修作为一只世间罕见的水麒麟,并未能看透宋离,便直觉宋离不是什么普通人。
但以他的能力和水平,却可以清楚地在‘弘智大师’走出来时认出对方是只腓腓。
这只腓腓还未成年,掩藏气息的本事不这么样。
连他都认得出来‘弘智大师’的真身,宋离认不出来?
还是说,在此之前他对宋离的认知都是错误的?
邵修心底掀起了思考的风浪,但很快这风浪就被宋离给按下了,青年冲他露出一个无害又温和的笑容,声音温柔道:“我是陪朋友过来的,正巧有机会,所以过来见见弘智大师。”
“哦——”邵修点点头,又想起点什么,“你那位朋友是张罗?就是那个溺水的小伙子,温成济的网友对吧?”
宋离脚下步子一顿。
邵修笑了笑:“宋先生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找个地方等等我,我解决了这边的事情再跟你详细说一说。”
宋离点点头:“好。”
宋离随着紧张的小沙弥静竹去了隔壁禅房,邵修见着那扇门关上,回头看向已经满头大汗的腓腓,露出了个不咸不淡的笑容:“几年不见,没想到你都变成弘智大师开了寺庙,厉害啊庄腓。”
庄腓讪讪地笑了一声,一改身为弘智大师时的得道高人模样,接近谄媚地将邵修迎到了自己的寮房内,“邵主任,您坐,您先坐。我给这边下个障眼法,不然这隔音不好,隔壁该听到我们的谈话了。”
然而他的障眼法一起,邵修就很不客气地将寮房内原本设下的障眼法给下了。
霎那间,寮房内一切昂贵的设施,花里胡哨的装饰全部落入了邵修的眼中。
哪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邵修,此刻也不免感到了几分无言。
寮房看似狭窄,空间小,但实际上除了木架子就只有一张床。木架子有十来个,拥挤地靠在一起,每个木架一共分成十层,每一层上都摆着昂贵的古董或者现代工艺品。
床上更是不得了,人类世界奢侈品牌的衣服、裤子数不胜数。
邵修按住了微微跳动的眉心:“你——”
庄腓立刻举手:“不是,我平时很爱干净的!只是今天招待香客之前我在试穿衣服而已!”
庄腓心想自己也没做错什么啊。
他这只腓腓虽然不是人,可小时候受过人类的恩泽,因此对人类抱有极大的善意,从来不仗着自己厉害就欺负人类。
他也就是……日子过得稍微奢侈了一点而已嘛。
苦着一张脸,他看向邵修的眼神里都染上了几分哀怨,“邵主任,我这几年真的很听话了,我发誓我绝对没有干坏事,就连那些来找我解决问题的香客,我也在努力满足他们!”
邵修挑眉,像是嗤了一声:“你怎么解决人家问题的?”
庄腓一时无言,只能尴尬的笑。
他作为一只腓腓能怎么解决人家的问题?
无非就是别人告诉他:我最近赚不到钱很难过。
然后他大手一挥——
对方依旧赚不到钱,但不会再有难过这种情绪。
换言之他作为腓腓能给予人类的是让他们心安理得地摆烂,不会焦虑不会愁苦。
只要忘记忧愁,就不会有忧愁。
但客观存在的问题依旧存在。
想到这里,庄腓也有些不好意思,只能摸摸鼻子丧气地垂下了自己的头。
那光溜溜的脑袋正对着邵修,让邵修觉得没眼看,只能嫌弃地撇开眼。
沉默的气氛之下,庄腓显得有些丧,也有些难过。
他好不容易把玄武寺发展到这个地步,每天来往的香客络绎不绝,谁见了他都要恭敬地喊上一声‘弘智大师’,可现在,一切都要随着邵修的到来而被摧毁。
庄腓一屁股坐在床上,垂头丧气却还是有点不死心,“邵主任,就不能通融通融嘛?我身为一只腓腓,把身上大半的毛都剃了才勉强像个和尚,你能想象我付出了多少吗?!要不这样,我自己花钱,再建一个佛堂,里面就供奉你的神像,怎么样?”
邵修:“……说起这个,外面那几个菩萨我怎么一个都不认识?那什么阿明婆罗又是谁?”
庄腓:“哦。那是我给自己起的名字。”
邵修:“?”
邵修沉默两秒:“那梵德罗呢?”
庄腓讪讪一笑:“那也是我,外面那些个佛堂里供奉的都是我。”
邵修按住抽动得愈发厉害的眉心,面无表情:“我今天来是有其他事找你,一周前,二十八号那天,你有没有在宣武寺见过温成济?就这个男生。”
邵修将手机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