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国妖姬的第十天

苏念突然就有些心虚,自己不是早便跟他说好了吗?伤好后自行离开便可,天大地大总有他的容身之地,可为什么自己在他眼神中竟然瞧见了些偏执的专注?

苏念摇摇头,将满脑子的混乱思绪摇匀,这才暗示七香车垂下车帘。

她不想再看冀州的一草一木,她怕自己当真对这片故土爱得深沉后,却又扛不住这天道而被迫殒命,与其这样,她还不如做个只顾自己的人。

生存下去,是她目前的唯一念想。

——

昆仑山,玉虚宫内。

只见青空中一白鹤化作童子模样,在其身后亦现出位青袍道人的身影。白鹤童子心无旁骛地在前引路,那青袍道人却趋步凑近道:“小白鸽,师尊今日召我何事?”

白鹤童子面染薄怒,却碍于身份只得垂首道:“师叔到了便知。”

话罢,头也不回地引路疾行。

玉鼎真人笑着啧啧一声,这小白鸽道行虽浅,却是只有脾气的鸟。未防师尊久等,玉鼎亦不敢多做停留,只得催开步子紧随其后进了宝殿。大殿正中的八宝云光座上,依稀能辨出一道挺隽的身姿,笼罩在淡淡的光影云雾里,让人不由得生出几分难言的惧服。

玉鼎忙至座前躬身行礼:“弟子玉鼎拜见尊师。”

元始天尊听得声响,并不打算将这云雾散了,只淡幽幽道:“你可知商运竟有延长之势?”

玉鼎俨然有些不可置信,命由天定,殷商早已穷途末路,左右不过二十几载,如今竟要延长?

许是察觉出他震惊之色,天尊又道:“这变数似在冀州,如今正如火苗般幽弱不堪。”

领悟到师尊话中之意,玉鼎连忙垂首领命道:“弟子这就去办。”

找出并解决这个变数,没有人可以阻挡天命的到来。

玉鼎领命而出,驾着云头若有所思地翻山越岭回到玉泉山,方收起云头落下,便见自家金霞洞洞口处,不知何时候着一位竹冠麻履的年轻道人。

面如傅粉、脣似丹朱,手中持了把飞云剑,颇有些气宇轩昂的味道。

玉鼎最是瞧不过帅哥耍帅,尤其是这种帅而不自知的人。只见他挤出些笑意,上前揽住对方的肩膀道:“萧臻师弟今日怎舍得来我洞府做客了?”

萧臻似乎还不太适应这位师兄的热情,只能有些无措地应声道:“上次与杨戬师侄讨论八.九玄功未得尽兴,今日特意前来拜访讨教。”

能将“讨教”一词用在小辈身上的,他们阐教内也就唯有萧臻与姜子牙二人了。玉鼎挑眉笑笑,拍拍萧臻的肩膀道:“师弟有所不知,我那乖徒杨戬前些时日得命下山,至今未归。”

萧臻闻声微微叹息,“即是如此,萧臻便不在此叨扰师兄修炼了。”

玉鼎却忽而长吁慨叹道:“我今日正巧惆怅万分,师弟既然来了,便与我畅聊几句?”

萧臻突然就有些不知所措,他之前不是没有来拜访过,可他这位师兄却从未如今日这般热情,莫不是师兄近来当真有什么难以解决的灾祸,这才使得他转了性子?

见萧臻不再言语,玉鼎这才继续慨叹道:“师弟恐未有闻,我之前与截教的道友比试时不知轻重,受了些伤,正要闭关修养。谁知老师竟在今日召我过去派了任务,杨戬远不在洞府,我又旧伤未愈无法折腾,故而自离了玉虚宫,便惆怅难安至今。”

萧臻素来看重同门情谊,见师兄困于此事,不由天真开口:“师兄可需萧臻相助?”

听到这话的瞬间,玉鼎的眸子如同雨后初晴的明月,“那就有劳师弟了。”

萧臻:……

就这么信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