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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歹是自己千辛万苦才到达的地方,若是不看两眼,似乎都是他亏了。

祝弦音听话地背起郁止。

黑夜里,趁着月色尚在,祝弦音背着郁止,在这片承载了慰藉的土地上缓慢地走着。

伏在祝弦音背上,郁止嗅着对方身上同样染上的淡淡药味,心中安宁,竟缓缓闭上眼睛,不想睁开。

他感受着这片天地,呼吸着这里的空气,睡意渐浓。

郁止的意识还很敏锐,能极快地对周遭的一切做出反应,与之相反的是他的身体,行将就木般枯寂。

他要用极大的毅力才能让身体说话、睁眼、呼吸……

他的灵魂能感觉到这里的山很高,水很清,百姓家家户户进入安眠,县城沉睡,细碎的新雪纷纷扬扬,带着独属于天地的冰凉。

不知谁家的狗听见什么动静开始吠了几声,随后又不知感觉到什么,乖乖闭嘴。

走街串巷的打更人敲响铜锣,以示此刻已是深夜。

不知哪里来的力气,郁止开始跟祝弦音说话。

“弦音,我捡到你时,也是在这样一个很相似的夜里。”

祝弦音静静听着,并不言语,他喜欢听郁止的声音,也只想听他的声音。

“那时我就想,能在那样的情况下出声求救,还正好被我听见,他真有毅力……”

“我一直都知道,你很有韧性,便是再难的情况下,都能努力活下去。”

“这样的你,我很放心。”

祝弦音停下脚步,闭了闭眼,低低的声音从他喉中发出,“我不是……”

“我不是。”

“我不是!”

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重,越来越坚决。

“我一点都不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