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放风的早就吓得尿了裤子,此时更是抖成一团,稀里糊涂的就身首分了家。
高大人用马鞭一点左边第四位,嘴都没有张,似乎话也懒得说。
此时裴尔毕已是满头大汗,暗暗庆幸那死胖子没有说出自己克扣军粮的事。
声音有点儿颤抖道:“他,他,这厮狗胆包天,偷农家的耕牛卖了,被人告到这里。”
“大人,小人的确是偷牛了,不过是到境外蛮部偷的牛,低价卖给自家百姓,顺便补贴一下家用,却被牛贩子给告了,小人自思应该无罪,望大人明鉴。”那偷牛贼声音洪亮,并无一丝惧怕之意。
高大人抚着三缕长须笑了:“饶你无罪。”
“大人,这两个陌刀手,在战阵中将陌刀丢失……”裴尔毕不等高大人伸马鞭去指,赶忙介绍陆虎身边这两个人的案情。
“混账东西。”刚刚还挂着笑的高大人脸色突变,勃然大怒:“陌刀乃我大盛阵战之利器,一枝陌刀须精选料材,千锤百炼,历时三年方打造而成,故陌刀一出,人马俱碎。”
瞪视着跪在地下发抖的二人又咬牙切齿道:“为何设正副两个陌刀手?就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人在刀在,人亡刀亦在,尔等竟敢丢失陌刀,其罪不可赦,立斩!”
“大人饶命啊!”求饶的话音还没落,两道白光闪过,血光飞溅,两颗头滚落……
陆虎算是看明白了:什么特么偷鸡宰羊卖牛的,除了丢陌刀的是死罪,高大人根本不讲量刑执法,全凭个人好恶定罪。
胆子大的罪过就小,胆子小的犯点事就咔嚓了。
看来他的宗旨就是:沙场征战的军士,犯点小错无所谓,但是胆小就不可饶恕。
也是,在以命相搏的战场,胆子小,临战跑,有可能影响全军士气……
越怕死越活不成,今天豁出去了,搏一把。
高大人眼神正好望过来,陆虎瞪大眼睛直视着他,提起中气高声吼道:“大人英明神武,必欲建功立业,为何要杀勇士!”
这一嗓子声若洪钟,把正要跟高大人说话的裴尔毕吓了一跳,掉转头撒鸭子就要跑。
高大人反应奇快,在马上一个小扁踹,正蹬在他脸上,将他踹翻在地。
“你就是那陆虎?”高大人不再搭理躺在地上捂着脸哼哼唧唧的裴尔毕,抚着长须冷冷地发问。
“回大人,小的正是陆虎。”
“早就听说你是员悍将,却不思在战场上立功杀敌,只在营中欺压良善,不服主将管束,一向为所欲为,此等顽劣之徒,要你何用?”
他姥姥个腿的,这裴二毕真是个小人,把原主的功劳居为己有还不算,竟把人家的名声给糟践成这样,怪不得原主提拔不上去……
二毕,你以为我还是老实巴交,任你欺负的原主吗:“回大人,小人一向仗义助人,屡屡打抱不平,见到有那苛扣军饷,畏敌怯战的,便要与他对着干,不知因此得罪了什么人,乱造谣言把小人说得那么不堪。流言止于智者,望大人明察。”
高大人眉毛一挑,目光柔和了许多:“你倒是会说,此番违抗军令,擅自出击,损兵折将,失我堂堂大盛天朝之颜面,你又作何解释。”
“回大人,小人并无违抗军令,小人不过是个队正,若是违抗军令,哪有权利带领一团人出征?我也没那么大本事擅自拉走一团人呐!”
卧槽,再说下去就要真相大白了,这个傻小子现在怎么变得这么聪明。
裴尔毕心里大惊,捂着半边肿脸爬起来:“启禀高大人,此贼花言巧语,颠倒黑白,他是嫉妒我生于宰相之家身份高贵。此贼坏透了,竟然掂记我那些漂亮小妈,对她们生出非分之想,一心想给我当小爹,大人何不击杀此獠。”
高大人冷笑一声,心知裴尔毕不顾脸面,说出这番话是抬出他宰相老子来压自己,不过他心中也确实也有所忌惮……
陆虎煽风点火:“高大人,我哪有那个胆子,敢打他小妈的主意?倒是刚才他趴在我耳边告诉我,说他爹是当朝宰相,专门宰像你这样的大官,让我不准说出实情,否则整死我就如辗死条臭虫。”
高大人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沉吟了片刻,阴恻恻的大声道:“裴将军,裴大都尉,本督护巡视了这么多折冲府,没有一个都尉如你这般,部下士卒连饭都吃不饱。”
说到这儿高大人顿了顿,自思苛扣军晌这事已成了大盛的习惯,只不过裴尔毕下手太狠了而已,追究下去只怕牵连太广,并无益处。
但是不收拾他一下,又咽不下这口恶气:“你随便挑起事端,不查敌情便轻动刀兵,事到临头又见死不救,畏敌怯战,真给你父亲丢脸。左右,给我把他拉下去,着打三十军棍,以示惩戒!”
“好,高大人英明,打的好!”
“这狗都尉仗势欺人,耀武扬威,早就该打了。”
“打死他都不解恨!”
站在那儿当吃瓜群众的边兵们群情鸡粪,小声议论纷纷……
陆虎心中正暗自洋洋得意,不料高大人接下来一番话如同兜头泼了他一盆凉水,心里登时哇凉哇凉的。
“陆队正,无论如何,三百将士因你而死,此罪不可饶恕……”
赶紧截住话头,让他再说下去我就没命了。
陆虎扯起嗓子大喊:“大人,且留小的一条性命,让俺戴罪立功,拼死杀敌,为大人效犬马之劳。”
“你不过是一猛夫耳,本督护帐下猛将如雨,并不缺勇将,缺的只是智勇双全的良将。”
“小人腹中颇有谋略,只是上次听命出击,使不出真本事。小人只要跟着大人打几仗,日后必是一良将。”陆虎吹牛皮连草稿都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