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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同好像没听见这些话,把脑袋埋在大碗里吃东西,和这两个人在一起需要有一颗足够强大的心,狄青以前还不错,还知道顾忌一些脸面,但是和云侯在一起混的久了,武人的本性完全就流露出来了,两人在谈论中一旦发现少了什么东西,他的第一反应就是那里合不合适用兵,用兵之后能不能占到便宜,如果入不敷出,他就会立刻将这个念头扔进垃圾堆里。

快日落的时候,邹同回到了皇宫,见官家正在审阅云峥的策论,平章事和参知政事都在,就闭上嘴巴,乖乖地抱着拂尘站在柱子后面。

“陛下,云峥的《刑赏治国方》确有可取之处,彭蠡先生说他机变无双,博学多才他确实当得起,尤其是这一句:‘古者郎官出为邑宰,公卿外领郡符,所以重亲人之官,急为政之本。自浇风兴扇,此道稍消。颉颃清途,便至显贵,理人之术,未尝经心,欲使救百姓之艰危,通天下之利病,不可得也。’道尽了自古以来的选材弊病,算得上掷地有声。

只是微臣怀疑,这样的雄文真的出自云峥之手?他有一幕僚名苏洵者,最是喜欢作论,他的《六国论》曾经显赫一时,所以微臣以为……”

赵祯见邹同回来了就张口问道:“邹同,这篇文章真的是文信侯自己作的?”

邹同从柱子后面走出来道:“卷子是奴婢亲自拆封的,文信侯就在奴婢眼皮子底下一边和狄公谈论海疆之事,一边匆匆写就,用时不到一个半时辰。”

第三十六章 出逃

“自古以来演变从来就没有断绝过,我们的老祖先在茹毛饮血,如今我们却有数不尽的美食可以享用,有精美的绫罗绸缎可以穿,这就说明改变是不可避免的,如果没有改变这回事,你我如今应该是坐在山洞里,裹着野兽的皮毛握着一根粗大的木棒互相咆哮才对。”

云峥用银质的叉子往嘴里填了一块切好的梨子,仔细的品尝之后才对狄青道。

“老夫听闻自从盘古开天,女娲造人,五帝定伦以来,人间界的命数就已经恒定,就如同春天是播种的季节,秋天是收获的季节,无可更改!”

狄青用刀子插了一块胙肉塞进嘴里嚼的满嘴流油,鄙视的瞅了云峥一眼,又大口喝了一碗酒这才出言反驳。

“老倌,无可更改这种东西你永远都不要说,我们的这个世界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着改变,有些是宏观上的,有些是微观上的,宏观上的东西傻子都能看到,伤春悲秋就是你们这些无聊的人突然出现的一种莫名其妙的感情。

就拿你刚才吃下去的那块肉来做个比喻吧,我刚才看了,你总共用牙齿嚼了十一下才吞咽下去的,这些肉糜通过你的喉咙进入了胃袋,在胃袋里被一些酸性物质溶解成一些恶心的糊糊,然后进入你的小肠,小肠里面有无数的小绒毛,这些绒毛和小肠的把你吃下去的肉块变成我们身体行动所需的动力,然后残渣进入了大肠进一步吸收,一部风动力用来支撑你身体的活动,另外的一部分变成了油膘储存起来,你的肠子足足有三丈,如果吃的太多,就很自然的成了一个胖子,这种变化日积月累之后,一个新的狄胖子就会出现,这就是一种变化。”

狄青拍拍自己有些发福的肚子大笑道:“你这种把食物变成大粪的人有什么资格指责我这种把食物变成肥肉的人?

你总是拿一些看不见摸不着的道理来说事情,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老夫不信。”

云峥瞅瞅脸色发青的邹同遗憾的说:“我们如今正在禁足中,要不然去东京城抓一个作恶的西夏人或者一个看不顺眼的契丹人,一刀划开肚子,把肠子取出来量一下就能证明,我还能给你讲述一下心肝脾胃肾的是怎么干活的才支撑起我们日常的各种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