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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良贤侄怎么来了?”裴弘策先是一楞,然后强作笑容说道:“差点忘了,叔父今天要带你去河南赞治府上任,等不及了吧?走,叔父带你去赞治府,给你介绍同僚。”

“小侄不是为自己的事来的。”陈应良解释道:“小侄是见叔父久久不归,担心叔父的情况,就和行方公子商量了一下,来这里迎你。”

说罢,陈应良也赶紧体贴的补充道:“叔父,你在朝里站了大半天的班,一定累了和饿了吧,还是先回府去休息一下,小侄的事,可以慢慢再说。”

“还是贤侄懂事。”裴弘策赞扬了一句,又叹道:“饿和累倒没什么,关键还是……,唉。”

“为什么这么唉声叹气?”陈应良心中狐疑,稍一盘算后,陈应良忙压低声音问道:“叔父如此忧虑,莫非是樊留守又要叔父你统兵出城,去迎战杨玄感逆贼?”

“你怎么知道?”裴弘策大吃一惊。

“小侄是猜到的。”陈应良如实答道:“叔父神情忧虑,还满面愁容,小侄斗胆揣测,想必是樊留守觉得叔父熟悉敌情,又想要叔父率军迎战逆贼,而叔父忧心东都守军久疏战场,士气低落,军心沮丧,不仅难以击败逆贼,还会耽误国事,所以才如此担忧。”

裴弘策瞪大了眼睛,打量了半晌陈应良半晌,然后才说道:“贤侄,你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猜到樊留守要派我出战就算了,怎么连原因都能猜到?”

“小侄瞎猜,侥幸而已。”陈应良谦虚了一句,又好奇问道:“不过叔父,小侄有个问题早就想问你了,大隋十二卫的右武卫就驻扎在东都,右武卫的军中战将如云,为什么樊留守一定要派叔父你率兵平叛?右武卫那些将领都上那去了?”

“贤侄虽然聪明,却有所不知。”裴弘策先看看左右无人,然后才低声说道:“右武卫的精锐老将,去年就已经被皇帝丢光在了辽东,就连右武卫大将军李景李柱国,去年也不幸在幽州被乱贼杀害,剩下的将领没有一个有实战经验,就连现在主持军队的右武卫将军皇甫无逸——就是你昨天见过那个病秧子,也是文官出身,从没有统兵作战的经验,还身体不行三天两头告病,所以樊留守根本不敢派皇甫无逸出战,也不敢相信那些新提拔上来的右武将领。”

“叔父就倒霉了。”裴弘策苦笑着补充道:“闻喜裴家是出了名的文武双全,名将辈出,叔父又兼着将作监的差使,常年指挥几万几十万的士兵民夫营造土木,统兵经验反倒比谁都多,所以樊留守左挑右选,远观近看,就说什么都要让叔父挑这个重担子了。”

当然,裴弘策没有把实话说完,之前樊子盖决定派他统兵出战,还有一个原因是裴弘策自己觉得机会难得,又觉得自己熟读兵书深通韬略,贪图军功之下才主动请缨,结果残酷的现实不仅粉碎了裴弘策的名将美梦,还导致樊子盖赖上了他。

“樊老头还真会赶鸭子上架,也不怕我这位叔父再来一次全军覆没。”陈应良心里嘀咕,又稍一盘算后,陈应良再问道:“叔父,那么樊留守让你何时出兵迎战?”

“何时出兵,还没决定。”裴弘策继续苦笑,说道:“托贤侄的福,樊留守也明白了知己知彼这个道理,所以想先探明敌情和做好准备再说,但肯定要出城交战,樊留守发话了,绝对不能让贼军碰到东都城墙,必须要在野战中击败贼军!国子监祭酒杨汪提议守城待援,樊留守直接下令砍人,杨汪把脑袋都磕破了,樊留守才大发慈悲饶了他。”

“樊子盖这个老头还真是不只一般的顽固啊。”陈应良心里琢磨,暗道:“虽说东都守军的情况,我还不太了解,可是从裴弘策全军覆没这点来看,野战中碰上杨玄感肯定是凶多吉少,昨天裴弘策又吃了一个大败仗,这会肯定已经是严重动摇军心和士气了,这时候最聪明的作法,应该是凭借东都城防工事和杨玄感抗衡,耗光杨玄感的锐气,也打出东都军队的士气,然后再图谋反攻啊?”

这时,裴弘策已经开口催促陈应良随自己到河南赞治衙门上任,陈应良点头答应,但是亲手把裴弘策搀上坐骑后,陈应良却改了主意,向裴弘策说道:“叔父,如果你不想去和杨玄感逆贼打野战,那么小侄或许有一个法子,可以让樊留守改变主意,放弃不切实际的野战计划,改为据城坚守待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