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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是在陈应良给裴矩行晚辈礼的同一时间,即将就任弘化留守的唐国公李渊,结束了在朝廷里的各种公事之后,终于回到了他在颁政坊的唐国公府中,李建成和李世民等几兄弟一起来到府门之外迎接父亲归来,还有收到消息的柴绍与李秀宁夫妻,也早早来到了李渊家中,一同迎接李渊归来。

人之常情,与几个亲生儿子久别重逢,李渊当然是笑容满面,心情愉悦的将行礼问安的儿子们一一搀起,可是当看到柴绍夫妻来到了自己面前行礼问安时,李渊脸上的笑容却顿时消失,换了一副冷漠神色,还重重哼了一声,然后拉起身体不好的儿子李玄霸就进了家门,知道自己给李渊丢了大脸的柴绍夫妻也不敢吭声,赶紧低着头跟上李渊的脚步,跟到了大堂上后,柴绍和李秀宁还一言不发的双双跪到了李渊的面前,垂首老实请罪。

视若无睹的与几个儿子叙旧,直到李秀宁的生母窦夫人开口求情,低声提醒李渊不要太过无视女儿女婿,看在了正妻的面子上,李渊才打发走了最小的几个儿子,冷哼着向柴绍夫妻问道:“你们和陈应良之间,到底都有些什么事?仔细说来,一点都不许遗漏。”

柴绍夫妻在李渊面前不敢隐瞒,老老实实的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如实禀报了一遍,还老实交代了夫妻二人向陈应良下毒未遂的罪行,只是隐瞒了这个馊主意来自李世民的事实。结果李渊不听还好,一听之下就更是怒不可遏了,直接抓起了旁边的茶杯砸到了柴绍身上,咆哮道:“滚!老夫没有你这个女婿!老夫当年把女儿嫁给你,真是瞎了眼了!竟然敢对卫玄家里的客人下毒,无法无天!愚不可及!”

“岳丈大人,请息怒。”柴绍战战兢兢的说道:“我们没有留下任何证据,没有证据,卫留守再强势治不了我们的罪。”

“治不了你们的罪?!”又一个茶杯砸到了柴绍的身上,李渊怒吼道:“别以为老夫什么都不知道,那天如果不是老夫的女儿向陈应良跪地求情,你们父子的人头早就落地了!她丢的不是你们柴家的脸,丢的是老夫的脸!你们知不知道,因为你们的事,皇帝把我叫到面前,当着随驾白官把我骂了多少时间?骂我有眼无珠,找了你这么一个女婿,骂我给皇亲国戚丢了脸!给皇帝陛下丢了脸!”

听到李渊这话,柴绍顿时就彻底绝望了,知道自己已经永远没有出头之日了,李秀宁则是泪流满面,向李渊连连磕头,哭泣道:“父亲恕罪,都是女儿与柴郎一时糊涂,铸成大错,使父亲颜面受损,女儿与柴郎罪该万死,请父亲宽恕。”

看到爱女这副模样,窦夫人难免也流下了眼泪,连连替女儿女婿哀求李渊,恳请李渊原谅自己身上掉下来的心头肉,李渊则怒吼道:“我原谅他们有什么用?老夫的颜面已经被他们丢光了,皇帝也已经知道了,老夫原谅他们,他们以后就可以官复原职了?!”

“有那个姓陈在一天,他们和老夫就一天是全大隋的笑柄!今后再有人提起那个陈应良,就一定会提起狗眼看人低的柴家,提起有眼无珠把女儿嫁给这个蠢货的老夫!老夫这一辈子,也休想在同僚面前抬起头来了!”

“可是,秀宁毕竟是你的女儿啊。”窦夫人哭出了声音,哭着说道:“老爷,木已成舟,后悔已经没用了,还是想个办法补救吧!”

“怎么补救?还能怎么补救?”李渊强压怒气说道:“现在闻喜裴家已经摆明了想要扶持陈应良那个小子做为己用,让陈应良那小子出任太子右内率,就是让他过渡一下,避免他过早进入军中被别人打压或者笼络,然后再调往实职,那个小子飞黄腾达已成定局,老夫现在笼络他已经晚了,那小子只要不犯傻,就绝对不会脱离闻喜裴氏改换门庭了!老夫还能怎么补救?难道要老夫上门去求他原谅,劝他自行消失,让朝廷百官不再讥笑老夫?!”

“父亲,不妨尝试让妹夫与陈应良重修旧好。”李建成建议道:“只要妹夫与陈应良重归于好,甚至重新联姻,之前的笑柄就能成为美谈,父亲你再稍微出面周旋一下,受损的名声也可以得到弥补。好在我们与闻喜裴家素无过节,裴寂裴玄真还与父亲你素来交厚,想来也不会阻挠我们李家与陈应良修好。”

“这倒是个办法。”李渊点头,指着柴绍喝道:“回去告诉你父亲,如果你们父子还想东山再起,就给我去找陈应良重新旧好,最好是把你们祖父订下的婚约重新延续,这样老夫也许还有办法让皇帝重新起用你们!不然的话,你们父子就在家里赋闲一辈子吧!”

心高气傲的柴绍低下头,半晌才说道:“如果陈应良小贼,不肯接受怎么办?”

“不会。”李建成赶紧说道:“那一日陈应良开口替你们父子求情,虽是因为秀宁跪求于他,他自己也有个人声誉方面的考虑,但由此可见,陈应良的心胸还是相当宽广的,你们上门赔罪,相信他一定会接受。”

柴绍还是有些犹豫,不愿去丢这么大的脸跪求仇人原谅,但是看到岳父李渊冰冷的神情后,柴绍又把话咽回了肚子里,有气无力的说道:“那我去劝劝父亲,看看父亲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