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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多保重。”刘长恭点头,叹气说道:“真是搞不懂,皇帝陛下怎么会让你留在大兴,不让你进右武卫?应良兄弟你可能不知道,听说你要被皇帝留在大兴后,不少右武卫的兄弟当场就哭了出来,都舍不得你啊。”

陈应良沉默了,半晌才说道:“我又何尝舍得你们?”

叹息着,陈应良把目光转向了郭峰、陈祠和赵昱三人身上,而平时里喜欢闹腾的郭峰此刻早已是泪花闪烁,陈祠和赵昱更是直接流下了眼泪,陈应良鼻子发酸,与几个一起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战友对视无言,直到又过了片刻,郭峰才哽咽着说道:“陈记室,我们……。”

“郭大哥,不说了,今天不说。”陈应良打断郭峰的哽咽,严肃说道:“明天我去给你们送行,今天我们安心喝酒,一会我拿些钱给你,你替我准备一些酒,明天我们一起喝离别酒。记住,不光要准备活着弟兄的酒碗,还要准备阵亡弟兄的酒碗,每人一碗酒,不能少……。”

“对了,顺便准备一个香案,一块灵牌,灵牌写上报国军将士英灵几个字。”平静的说着,陈应良眼中还是不争气的泪花闪烁,郭峰、陈祠和赵昱三名报国军校尉却早已是泣不成声,默默点头,口中呜咽,再发不出其他声音……

……

次日上午,陈应良早早就向上司裴信告了假,先是回到家里,带上自己在报国军时里穿戴的衣甲,然后牵了一匹马,象当初到东都投军一样,一人一骑出了大兴城门,在城外换上军衣军甲,又一路来到了右武卫军队的城外驻地所在。而右武卫队伍也早已拔营完毕,列队准备出发,见陈应良到来,右武卫整齐的队伍顿时出现了凌乱,不少与陈应良相熟的右武卫将士都不顾军法脱离了队伍,涌到陈应良的面前,含着眼泪向已经翻身下马的陈应良打招呼。

“弟兄们,保重!保重!”陈应良与熟悉的右武卫将士一一拥抱,低声嘱咐保重,一边与众人打着招呼,一边慢慢向前,靠近已经列队完毕的报国军队伍。

慢腾腾的走到了报国军的队伍旁边,人人身着白袍的报国军将士早已列队整齐,大浪淘沙下来,除陈应良外的八百四十四名报国军将士,现在已经只剩下了最后的五百二十五人,看见陈应良到来,五百二十五名将士个个都是眼泪滚滚,不少人还当场哭出了声来,只是军令严格,没有一人擅自脱离队伍出来与陈应良拥抱。

郭峰、陈祠和赵昱三名校尉早已守到了一个香案旁,香案上灵牌按陈应良的要求写着‘报国军将士英灵’七个字,香案的前面,则整整齐齐放在二百一九个装满了酒的酒碗。看到那密密麻麻的酒碗,陈应良的眼圈一红,终于还是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右武卫将军独孤盛出现在了陈应良的面前,低声说道:“应良,还有点时间,去说点什么吧,我们等着。”

抹了一把眼泪,陈应良点点头,大步走到了香案前,先向灵牌稽首行礼,然后起身转过头来面对报国军队伍,大声说道:“弟兄们,我们就要分别了,说句心里话,我舍不得右武卫,更舍不得你们!”

场面安静无比,报国军队伍中只有轻微的抽泣声起伏,听到这抽泣声,又看到一个个泪流满面的报国军将士,陈应良再一次泪满眼眶,指着身后的报国军将士灵牌,哽咽说道:“我也舍不得他们,所以,在给你们送行之前,我要先给他们送行,将士们,都把酒碗端好了,我们一起给牺牲的弟兄送行。”

哭泣声中,报国军将士一一举起了酒碗,陈应良也接过了郭峰递来的酒碗,转向阵亡将士灵牌,哽咽着大声说道:“阵亡牺牲的弟兄们,我们胜利了,杨玄感叛乱,已经平定了,我们还亲手抓到了杨玄感叛贼本人,皇帝给你们的家人赏赐了抚恤钱粮,还有良田土地,你们的在天之灵,可以瞑目了。”

“来!”陈应良双手平伸,将酒碗递向了灵牌方向,强撑着不让自己落泪,大声说道:“弟兄们,来,我们该喝离别酒了,喝完了这碗酒,你们……。”

“弟兄们,安心上路——!”歇斯底里的大喊了一句,陈应良将手中酒碗一饮而尽,再将酒碗放下时,陈应良的眼泪还是无法遏制的流下了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