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事还没完,全线渡过了汴水后,孟让的队伍又意外的惊喜发现,梁郡东部的村庄百姓竟然颇有粮米——至少要比北面已经被贼乱搅得几近瘫痪的齐郡、鲁郡和济阴郡要强上许多!正为钱粮补给犯愁的孟让队伍当然是大喜过望,顾不得张须陀正在逼近,硬是抽出了一天时间纵兵劫掠,一天之内就抢光周边数十里内的村庄集市,很是劫掠到了一些梁郡百姓刚从地里收上来的冬小麦,缓解了一些军粮危机,孟让闻报大喜,又在当天夜里大宴众将,庆祝丰厚收获。
喝着从百姓手里抢来的村酿薄酒,吃着足以支撑起一个家庭的耕牛牛肉,怀里还搂着丈夫和父亲已经被杀的年轻民女,孟让麾下以王信恶、曹伟和李丑为首的一干贼将当然是兴高采烈,乐不思齐,庆祝收获满意之余,孟让起事时就跟随在旁的李丑还提议道:“大王,梁郡这里不错,官兵又少又没用,村子里有钱又有粮,比我们以前混饭吃的齐郡鲁郡强多了,不如在这里多住几天,多抢一些村子,如果逮到机会再攻破一个县城,那我们的乐子就更大了!”
“主意不错。”孟让先是赞许了一句,又把正在自己怀里哭泣的少女打得闭上了嘴巴,然后才叹气说道:“可惜,如果张须陀那条老狗没盯上咱们的话,你就算不说我也会让弟兄们好好在梁郡玩几天,但那条老狗已经盯上了咱们,他的队伍也正在追着咱们,所以我们不能再逍遥了,明天就必须得走。”
李丑等贼将大声惋惜,还破口大骂老对头张须陀不得东西,诅咒张须陀出门摔个跟头吐血而死,深恨张须陀入骨的孟让却没有参与这种无用的漫骂,只是又大声说道:“弟兄们,你们也用不着急,梁郡有钱有粮,南面的谯郡和淮阳郡更有钱粮,而且这两个郡还都不归张须陀管,所以咱们只要出了梁郡到了南面,就可以放心大胆的逍遥快活了!”
众贼将轰然叫好,然后孟让麾下最得力的大将王信恶这才说道:“大王,汴水已经过了,粮草也暂时够支撑几天了,接下来咱们该往那里去,你该发话了吧?”
“到淮阳去。”孟让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坦然说道:“本来正南面的谯郡距离最近,也最有钱粮,但那里的通守陈应良太厉害,听说这条小狗自打出道以来,还没打过一次败仗,很多义军的好汉就是折在他手里,虽说咱们不怕他,但张须陀那条老狗追得太紧,咱们不能耽搁,就暂时给他留一条狗命,不去理他,咱们先去淮阳,那里的官军少,钱粮也还算可以。”
孟让队伍能够在张须陀和周法尚这样的大隋名将联手夹击下脱生,靠的就是欺软怕硬的行事作风,听了孟让的话后也不奇怪,全都是点头称是,轰然叫好。而孟让见天色已然全黑,众人的酒也已经差不多了,便准备下令散席让众人回帐休息,但嘴巴刚张开,破破烂烂的中军大帐门外却飞奔进来了一个小喽罗,向孟让稽首奏道:“禀大王,我军巡哨喽罗在营外碰到几个人,他们自称是你同乡故人杜伏威杜大王的部下,想要求见于你,说是有紧急大事。”
“杜伏威的部下?”孟让一楞,有些惊奇的说道:“听说那小子不是跑到下邳混饭吃去了吗?怎么他的人会跑来梁郡?”
“大王,把他们叫进来问问就知道了。”比较有头脑、算得上是军师的曹伟建议,又说道:“听说杜伏威差一点就打到谯郡永城,这几个月来又一直在淮北活动,对这边的情况比我们了解,大王要带我们到江淮发财,向他们打听一下淮北一带官军的情况也不错。”
孟让一听正中下怀,便立即下令召见,于是很快的,咱们的袁天罡袁大神棍领着四个随从,大摇大摆的出现在孟让的面前了,见面后,袁天罡还满面喜色的向孟让行礼说道:“孟大王,苍天保佑,诸神呵护,学生总算是及时找到你了。学生李淳风,杜伏威杜大王帐下副军师,见过孟大王!”
“你是杜伏威的副军师?”孟让打量着身穿普通百姓衣服举止却文质彬彬的袁天罡问,“杜伏威派你来找我的?”
“正是如此。”袁天罡点头,又飞快从怀里拿出了一道书信,双手捧起说道:“孟大王,其他的话一会再说,这是杜大王让学生给你带来的礼物,请你过目。”
“礼物?”孟让又是一楞,笑道:“李淳风,你们杜大王欺负我没见识是不是?这分明就是一道书信,算什么礼物?”
“孟大王,你看了就明白了。”袁天罡恭敬说道:“这不是我们大王给你的书信,而是暴君走狗张须陀给谯郡通守陈应良的亲笔书信,还是与孟大王有关的张须陀书信。”
当强盗前干过齐郡邹平县主薄孟让脸色有些变了,赶紧推开了怀中少女离席,亲自过来接过书信,又让亲兵多打火把照明,再打开书信仔细一看时,立即发现这确实是老对头张须陀的亲笔书信,还是写给最近声名大噪的陈应良的亲笔书信,盖有张须陀的十二郡讨捕大使印章,内容则是张须陀邀请陈应良出兵北上,沿汴水设防配合张须陀全歼孟让队伍!——也就是木兰送到永城交给陈应良的那道书信了,货真价实的张须陀亲笔,如假包换。
仔细看了这道书信,孟让忙向袁天罡问道:“张须陀这道书信,是怎么落到你们手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