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可惜,秦三哥的热脸贴到了冷屁股上,面无表情的接过了生鱼后,一边啃着生鱼,梁小四又无比怨毒的看了秦三哥一眼,心中尽是怨恨,“为什么我家人都死绝了?你家里的人能跑掉?”
天色全黑时,钱向民等人终于还是到了那道山梁的山下,休息了一段时间恢复了一些体力,又确定了山上没有突厥士兵,钱向民等人才又慢慢的向着山上攀爬,好在这段时间天旱无雨,月色甚明,在不敢打火把的情况下,钱向民等人仍然还能看清道路,十分艰难的向上攀登,结果到了三更过半时,钱向民等人终于还是爬上了山顶,也居高临下的亲眼看到了雁门战场的情况。
山下的情景让钱向民等人再次大吃一惊,滹沱河下游以北的雁门城虽然还安然无恙,可城外的四周旷野之上,滹沱河的两岸,密密麻麻的却全都是突厥军队的军帐,如同汪洋大海一般把小小的雁门城团团包围,突厥的营火将郊野映得一片通明,有如白昼,更加密集的突厥军旗被山风吹动,如同大海的波涛一般的起伏荡漾,无边无际。
见此情景,不要说胆小如鼠的钱向民钱参军了,就是地痞流氓出身的侯君集也是脸色苍白,喃喃说道:“这么多突厥军队,我们怎么进雁门城啊?”
“有办法进去!”何二突然开口,指着雁门城南面被火光映得通明的滹沱河沉声说道:“那条河就在雁门城的旁边,我们这里又是在上游,下山后马上下到河里,就可以顺流游到雁门城下,然后就可以进城了。”
“好主意!”钱向民的眼睛亮了,喜道:“我会水,上次在通济渠遇到瓦岗贼被吓过一次后,为了预防万一,我花大力气学了游泳,水性还算不错,有把握游到雁门城下。何二,秦三哥,你们会不会水?”
“我会。”秦三哥抢着回答,何二则微笑说道:“参军忘了,我在被三宝哥救出贼巢前,就是靠打劫通济渠吃饭,还能不会水?”
痛哭了好几天的钱向民终于露出了些笑容,又问侯君集和梁小四是否会水性时,梁小四倒是点了点头,侯君集却哭丧着脸说道:“我不会,我没学过游泳。”
“没事,我让何二带着你。”钱参军还算讲义气,马上就说道:“来的路上你帮我,现在该我们帮你了,何二是靠水上吃饭,水性好,带着你照样可以进雁门城。”
侯君集一听大喜,赶紧点头答应,然后钱向民和何二又稍做商议,赶紧把最后的干粮分给众人食用,尽最大可能补充体力,然后利用夜色掩护立即下山,乘着夜色还深摸往那条关系成败的滹沱河,期间钱向民自然少不得仔细检查陈应良的奏章,好在包裹奏章的油纸还没破,防水不成问题,倒也用不着担心被水浸湿。侯君集则也找机会对梁小四单独说了几句话,也不知道说了什么。
上山容易下山难,下山路上手笨脚笨的钱向民没少摔交跌倒,但为了抓住夜深机会,也为了惊动山下巡逻的突厥士兵,钱向民破天荒的没有叫苦喊冤,咬着牙齿只是坚持,靠着何二和秦三哥的帮助,也借着月光和火光的照明,终于还是在四更即将过半时下到了山下,来到了距离滹沱河只剩下两里左右的草丛中。
这是决定生死成败的两里路程,滹沱河的两岸突厥军的巡逻哨队打着火把来往不绝,彼此间距离极近,钱向民等人冲向河水的路上只要稍有闪失,就可能马上被突厥哨兵包围,或者乱箭射死。为了保险起见,钱向民、何二和秦三哥只能是赶紧低声商量对策,最后决定利用突厥哨队来往巡逻的空歇,以爬行的办法摸到河边。然而商量好了办法后,钱向民刚回头去想对侯君集交代,却愕然发现侯君集和梁小四竟然已经不见了踪影。
“侯君集呢?他们那去了?”秦三哥和何二也是满头雾水,左寻右找都找不到侯君集和梁小四的影子,又不敢出声喊叫,同时时间也不等人,钱向民等三人也没了办法,只能是决定不再理会他们,赶紧乘着两支突厥哨队交叉走开的空隙,钻出草丛爬向滹沱河。
时间宝贵,钱向民等人爬得很快,转眼就爬出了两百多米,然而就在这时候,两块石头突然从身后飞来,先后落到了钱向民等人的身旁发出声响,钱向民等人大惊,赶紧回头,却见之前突然失踪的侯君集和梁小四,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山坡上,还又扔来了几块石头制造声响。尽管天色还很黑,距离也有些远,钱向民等人却仿佛还是能够看到,侯君集和梁小四脸上的狰狞笑容。
侯君集和梁小四故意制造出了的声响还是吸引了突厥巡逻队的注意,发现情况不对,之前交叉走过的两支突厥巡逻队都回头向钱向民等人冲了过来,见此情景,侯君集脸上顿时尽是狞笑,暗道:“二公子,我给你报仇出气了,你要重赏我啊。李大使,你也放心,我不但会水,水性还非常好,我身上还藏有干粮,在山里躲一天我就到更上游去顺流而下,给你送信。”
狞笑间,一件怪事突然发生,爬在地上的钱向民突然站了起来,指着侯君集和梁小四大喊大叫,话语侯君集和梁小四还根本听之不懂,侯君集不由一楞,暗道:“他在说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