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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怀静哑口无言,脸色也更加难看,还好,阿史那·骨咄禄勉强能听得懂几句汉话,见萧怀静与陈应良为了自己的事起了冲突,便赶紧拱手笑道:“陈侯爵,萧大夫,你们别争了,可汗还在等着我的回音,我还是赶紧回去向他禀报交涉事宜吧。告辞。”

“公爵慢走,有缘再会。”陈应良也没挽留,安排了几个士兵护送骨咄禄出营了事,然后陈应良看了看在旁边生闷气的萧怀静,这才说道:“萧大夫远来传旨辛苦,在雁门城里想必也受了不少惊吓,来人,准备宴席,为萧大夫接风洗尘和压惊。诸位将军,你们也别急着走,都陪陪萧大夫吧,我们也顺便庆祝一下粮草顺利送进雁门城,陛下不必受饥渴之苦,遥祝皇帝陛下安康无恙,平安脱险。”

平时里抠门得连酒都舍不得喝一杯的陈丧良难得大方一次,隋军众将当然不会拒绝,这段时间没少挨饿的萧怀静也是大喜,还道有什么山珍海味可以进补,便难得真诚的谢了陈应良一句。倒是平时里喜欢大吃大喝的刘长恭闹别扭,觉得萧怀静不顺眼不想喝这杯酒,非要闹着告辞,换成平时里陈应良当然也不会勉强好兄弟刘长恭,但今天出于某些原因,陈应良便很难得的坚持强留了刘长恭一次,好说歹说才让刘长恭坐下来给萧怀静陪酒。

萧怀静很快就发现自己不该向陈应良道谢了,因为陈应良亲兵送上来的酒菜实在简陋得可怜,肉菜只有一道是最便宜的酱煮猪肉,素菜也只有两道,一盘腌萝卜和一碗清煮野菜,酒水更过份,竟然是一壶二两装的村酿淡酒,每人面前还只有一壶,不见酒坛摆明了是不会给客人添酒。看到这样简陋的酒菜,锦衣玉食习惯了的小萧国舅都有些发火了,忍不住说道:“陈大帅,这就是你的帅帐大宴了?怎么连我家下人的酒饭都赶不上?”

陈应良懒得理他,阴世师则开口说道:“萧大夫,你说对了,这就是陈大帅的帅帐大宴,平时里陈大帅吃得比这还差,和普通士兵的饭菜一模一样。还有,我们已经是受到优待了,最起码还有酒喝,陈大帅面前的酒壶,里面装的就是清水,你如果不信的话,可以自己去闻一闻。”

小萧国舅翻白眼了,心中大骂不愧是拣菜叶子熬粥喝的穷小子之余,也无比后悔接受陈应良的邀请留在这里用饭——早知道还不如直接告辞,到表连襟李大使的偏师营地里去吃饭,那里吃的肯定和这里不同。陈应良则根本没理会小萧国舅那种食不下咽的痛苦模样,以水待酒,举杯只是遥祝隋炀帝龙体安康,平安脱险,然后小萧国舅也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把比醋还酸的村酿淡酒灌进肚子里——还差点没有当场吐出来。

再接下来,小萧国舅盼着早点结束这场痛苦酒宴去表连襟的营地里吃香喝辣,陈应良却兴致勃勃的不断向小萧国舅打听雁门城里的各种情况,问得很细也很费时间,已经失去了权力约束陈应良的小萧国舅则只能一一回答,一边痛苦的吃着陈应良的粗陋酒菜,一边接受陈应良的各种盘问,时不时还得回答一下其他隋军将领的其他问题,痛苦得如在地狱,而陈应良发现众人的面前酒菜已经差不多了以后,便赶紧向亲兵队长三狗子使了一个眼色,让他依计行事,三狗子会意,也立即发出了行动暗号。

这时,小萧国舅也已经痛苦不堪的把简陋酒菜吃完,然后赶紧拱手说道:“陈大帅,酒足饭饱,下官不敢打扰你处理军务,也该告辞了。如果大帅不介意的话,下官想住到李大使的营地里去,不知可否?”

“萧大夫,急什么?”陈应良举起了装着水的酒杯,笑道:“萧大夫,我们还忘了遥祝皇后娘娘凤体安康,来,我们……。”

陈应良说到这话就说不下去了,目光还看向了中军帐外,小萧国舅和隋军众将随着陈应良的目光看去,却见一名传令兵来到了帐外,正在帐门前杀鸡抹脖子的对着帐内使眼色做动作,却没有说一句话。众人觉得奇怪时,陈应良的亲兵队长三狗子已经快步走到了他的面前,低声询问情况,那传令兵忙凑到了三狗子的耳边,低声嘀咕了一通,然后三狗子马上就惊叫了起来,“真的?确定不?”

那传令兵点头,三狗子更是大惊,忙挥手让他离开,然后快步返回了帐中,凑到了陈应良的耳边飞快嘀咕了起来,陈应良则是开始表情不以为意,然后脸色猛的一变,手里装着清水的酒杯也砰然落地,神情失魂落魄。阴世师等隋军将领看出不对,忙问道:“大帅,出什么事了?”

陈应良不答,突然抓起面前的酒壶,狠狠砸到了面前地上,把众人都吓了一跳,然后才跳起来大吼道:“我们中计了!我在突厥那边的内线,刚才送来了紧急消息,突厥始毕贼酋所谓的谈判言和,其实是笑里藏刀之计!目的是为了涣散我们勤王大军的将士军心,让我们疏虞防范,露出破绽,然后乘机在夜里偷袭我们营地,一举攻破我们勤王大军!”

“什么?!”隋军众将无不大吃一惊,纷纷起身惊叫,“突厥求和是假的?是为了让我们掉以轻心,然后乘机偷袭我们?”

“没错!”陈应良大怒说道:“始毕贼酋求和,不过是发现我们的阵战能力太强,正面作战难以取胜,所以布置了这条毒计,想用最小的代价全歼我们勤王联军!”

隋军众将目瞪口呆,然后李渊第一个回过神来,惊讶问道:“陈大帅,你刚才说突厥内线,你在突厥军队里安插有内线?”

陈应良点头,然后解释道:“也不是我故意安插的,是有一个对始毕贼酋不满的突厥重将,主动联络上了我,自愿为我们充当内线,暗中为我提供突厥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