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房彦谦的话说得对,没有人不喜欢忠臣孝子,尽管与陈应良交情一般,段文振还是一口答应,笑道:“贤侄此举是为了报恩,叔父当然会极力成全。不过贤侄,这件事能不能成,叔父可不敢保证。”
“叔父此言何意?”陈应良疑惑问道。
看了看左右,段文振这才压低了声音说道:“不瞒贤侄,裴仁基裴大夫刚才也来过,同样是要求调看了关于汾阳战事的军情战报,明白了吗?”
听到这话,陈丧良手里的军情奏报顿时掉落了,旁边的房玄龄也忍不住眉头一皱,暗道:“麻烦,怎么裴仁基也瞄上了这个差使?虽说他未必争得过应良贤弟,可是这么一来,他和应良贤弟的隔阂就只会更进一步加深了。”
再怎么麻烦也没办法,陈应良和房玄龄也只能是赶紧阅读战报,仔细了解汾水战场的各种情况,结果陈丧良和房玄龄很快就发现,汾水战场上的贼寇其实不难平定,甚至都用不着调动援军北上增援,仅凭樊子盖麾下的太原隋军,力量就足够收拾敬般陀和柴保昌,樊子盖久战不能成功的关键原因,还是因为手段太过粗暴,一味剿杀镇压,不知怀柔安抚,换个人去指挥平叛,只要更改策略,怀柔与安抚双管齐下,镇压这支贼军难度不大。
心里有了底后,陈应良和房玄龄赶紧辞别段文振让他下班,再并骑返回履顺坊的时候,陈丧良在路上就迫不及待的与房玄龄商量开了,向房玄龄问道:“愚兄,汾水那帮贼寇不难平定,我那怕是一个人北上太原接管那里的军队,都有把握收拾那群贼寇,但是裴仁基裴伯父也瞄上了这个功劳,怎么办?”
“贤弟,恕愚兄直言一句,这件事你绝对不能有丝毫的退让。”房玄龄沉声答道:“暂时退出东都留守的竞争,抓住增援樊留守的机会暂时离开东都,这么做对你最有利,你如果因为顾忌而让步,让裴大夫率军北上增援太原,那么你就很可能被陛下任命的东都新留守掣肘压制,更加的进退两难。”
陈应良点点头,颇有些闷闷不乐的说道:“如果裴伯父事前和我商量一下就好了,他去增援樊留守,我来争这个东都留守。”
“贤弟,你现在就想争东都留守,把握还是太小了些。”房玄龄摇头,又低声说道:“但你如果按照我们的既定计划行事,又快又漂亮的解决汾水贼乱,同时让东都局势陷入混乱,那你下一次争取担任东都留守时,把握就大多了。除此之外,樊留守年事已高,汾水战事平息后,陛下未必不会考虑新的太原留守人选,如果真出现这个情况,汾水这个战功,就是最有力的资本!”
陈应良盘算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又道:“但裴伯父如果一定要和我争汾水的功劳怎么办?再加上还有萧国舅他们肯定要和我捣乱,我也不是一定有把握争过他啊?”
“太简单了。”房玄龄笑了,低声说道:“真出现了陛下犹豫难决的情况,贤弟你半句废话都不用多说,只管嚎啕大哭就是了,哭得越伤心,裴大夫就越是争不过你。”
“兄长这是在教我耍无赖啊。”陈应良笑了,笑道:“樊留守对我的恩情,满朝皆知,我大哭撒娇,陛下就是想不让我去给樊留守帮忙都不行,只是这么一来,裴伯父就肯定更恨我了。”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更不能为亲情所羁绊。”房玄龄微笑说道:“再说了,裴大夫对你好象也没有多少亲情。”
听到这话,又想起了左屯卫闹赏期间发生的一件事,陈应良也只能是苦涩一笑,然后说道:“裴伯父对我无情,但我不能对他不义,明天的早朝上,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倒想举荐他成为东都留守之一。”
“贤弟自决。”房玄龄笑笑,又道:“还有两件事,贤弟应该考虑,第一,贤弟千万不能说什么独自一人北上增援的话,这么做未免显得樊留守太过无能,所以贤弟一定要率军北上。第二,贤弟你的老家河南郡宜阳县,最近有些不太平——那里的驻军是贤弟你的谯彭旧部,贤弟你在调动援军北上时,千万记得把那支军队带上。”
斜了一眼面带微笑的房玄龄,陈应良苦笑道:“兄长,幸亏你是站在我这边的,如果你站在我的对立面,我就有得苦头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