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抓的,是我们的将士前天晚上抓到的俘虏。”脸上带着黑眼圈的李靖摇头,又解释道:“昨天晚上,我带着一些人逐一审问了所有战俘,从这两个人嘴里问出了一些很重要的口供,所以带来见你,请你也听听。”
说罢,不待陈丧良吩咐,李靖就已经转向了那两个俘虏,吩咐道:“把你们之前对我说的话,对陈留守再说一遍,如实交代,自然会有你们的好处。”
两个俘虏忙不迭的点头应诺,争先恐后的向陈丧良说道:“禀报留守老爷,其实左都督为了防火,在永丰仓城里储藏了不少的清水,每眼粮窖的旁边,救火用的水缸时刻都是满的,每天用水都是从山下取水,不许随意动用那些救火的水,后来何将军押粮去大兴,搬走粮食腾空出来那些粮仓,左都督又在深夜里让我们搬了不少木桶和水缸进去,全都装满了水,数量有多少我们不知道,不过肯定不少。”
陈丧良的脸色有些微变了,忙问道:“你们之前,从那里弄来这么多木桶和水缸?”
“好象是从冯翊、朝邑和华阴这些地方送来的。”两个俘虏如实答道:“有用车送来的,也有用船送来的,桶和缸都多极了。”
魏徵和裴行方等人脸色大变了,陈丧良的脸色也开始难看了,李靖却又继续打击表侄子,说道:“贤侄,你最好再问一问,那些水缸和木桶,是什么时候送到永丰仓的。”
陈丧良赶紧再问,两个俘虏又如实答道:“永丰仓筑城的时候,李大将军离开了潼关后,永丰仓开始筑城,期间这些水缸和木桶就陆续送来了。开始是给帮忙筑城民夫用,后来就全部留在仓城里。”
魏徵和裴行方等人脸色更变了,陈丧良也闭上了眼睛,暗骂李渊老贼果然是一条老狐狸,早就已经察觉地势过高的永丰仓城有断水危险,所以才未雨绸缪准备大量储水器具和大量储水,防的就是自己不惜代价断他水源,渴死他的永丰仓驻军。那边袁天罡却不肯死心,又追问两个俘虏仓城里有多少储水能够支撑几天,可惜两个俘虏都是基层士卒,李建成又一直没有公布过大量储水的真正原因,所以两个俘虏自然无法回答。
沉吟了不少时间后,陈丧良才挥手让士兵把两名俘虏带走,给予优待,然后两个俘虏刚被带走,陈丧良马上就向李靖拱手致谢道:“多谢表叔细心,想到仔细审问俘虏了解敌人的储水情况,不然的话,小侄可就真被李建成给骗过去了。表叔心细如发,小侄实在惭愧。”
“自家人,客气什么?”李靖笑笑,又说道:“其实我之前也已经被李建成骗了过去,两次出兵抢水,还付出了上千伤亡的代价,象极了即将断水的反应,也相信李建成的储水支撑不了几天。细问抓获俘虏,也不过是想了解一下叛贼军中到底还有多少饮水,没曾想会得到这样的收获。”
陈丧良点点头,先是又感谢了一句表叔对自己的尽心尽力,然后才捏着下巴盘算道:“既然贼军方面有所准备,那么他们的储水,到底能用多少天呢?”
“这点估计只有贼军的几个重要将领知道。”李靖说道:“不过贼军如果努力节约用水的话,应该有坚持到贼军主力回援时的希望,此外我们的精锐日夜值守栅栏防线,虽然可以轮换,却也难免会加重疲惫,时间久了也多少会露出一些破绽,李建成只要抓住其中一个机会突然出击,不仅有可能会抢到水,还有可能会给我们带来不小损失。”
陈丧良认同表叔的判断,却没有吭声说话,李靖却又进一步说道:“贤侄,其实我从一开始就担心,我们如果始终坚持围城打援的战术计划,只怕会弄巧成拙,反倒给了贼军反败为胜的机会。不错,围城打援是可以以逸待劳,不必攻坚就可以获得与一战击败贼军主力的机会,但贼军主力的实力究竟如何,我们并不知晓,被我们包围的李建成还有一战之力,蒲津关那一带也还有贼军窦琮部驻扎,也有可能南下参战,我们对敌人具体实力了解不足,战场又开辟过多,兵马再强也有很大危险,必须要谨慎行事。”
陈丧良阴沉着脸不说话,脑海里只是紧张盘算对策,那边魏徵和房玄龄等人也是皱眉苦思,片刻后,魏徵首先动摇,建议道:“留守,实在不行就放弃断水,正面强攻吧,我们有希望强攻拿下永丰仓,拼着损失大些,先拿下永丰仓城,彻底断了贼军重新打通粮道的念想再说。”
陈应良也是万分动摇,几乎就想开口下令放弃断水行动,但话到嘴边后,陈丧良却立即改了主意,改口说道:“不行,不但不能放弃断水,还要加大断水动作,马上安排五千辅兵出动,去栅栏防线那里修筑土垒,加强防御!”
“为什么?”魏徵和李靖等人都是一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