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希老魔都被绥靖政策勾得不断拉长战线,就更别说是连给希老魔提鞋子都不配的宇文化及了,看到李密和王世充都不敢得罪自己,都含含糊糊的流露准备投降打算,宇文化及的信心难免更是大增,留下长子宇文承基和杨士览率领一军守卫黎阳仓,自己亲自率领主力西进河内郡,还把当初在江都俘获的随驾百官和伪帝杨浩等人全都带上,准备用来逼迫他们在东都城内的家眷投降。
宇文化及也不算太蠢,知道绕道河内南下粮道很容易受到威胁,所以让主力军队尽可能多的携带粮食西进,仅仅粮车就多达万辆,强迫汲郡百姓拉车运粮弄得天怒人怨,同时也拉慢了进兵速度,给了王世充和李密更多的应变时间。期间王世充当然是赶紧加固东都城池,一再向陈丧良求援;李密也是赶紧加固洛口仓城,抽调主力返回洛口仓守城,并且更加不要脸的抽调西线军队回师洛口仓,守卫各处险要,腾出空间让宇文化及和王世充放手大战。
与此同时,人品同样高尚的王世充和李密还不约而同的各出阴招,分别派遣使者去拜见宇文化及最信任的二弟宇文智及,然后王世充使者向宇文智及呈上李密军的洛口仓布防图,详细介绍李密军在洛口仓一带的兵力部署情况和道路情况,把所知道的李密军情况全都让宇文化及军知道。李密军使者则很大度的呈上了东都城防图,以及东都朝廷的各级文武官员名单,还建议宇文化及先打洛阳南城夺取立足地,并代表李密秘密承诺绝不干涉宇文化及攻打东都的战事。
颇有些馊主意的宇文智及也很会趁火打劫敲竹杠,仔细观看了东都地图后,宇文智及提出要求李密军让出金镛城给宇文军立足,换取宇文军不去进攻洛口仓,而李密明知道这么做无异于饮鸩止渴,但为了避开宇文化及军的锋芒,还是咬牙同意了宇文化及军的要求,答应当宇文化及军兵临城下时,李密军不做任何抵抗弃城而走,让宇文化及进驻距离东都仅二十里的金镛城,直接威胁死对头王世充的老巢。
与此同时,宇文化及派来和陈丧良联系的使者也终于抵达了关中大兴,宇文化及派来的这个使者还不是别人,正好是陈丧良曾经政敌虞世基的弟弟虞世南。见面之后,不等虞世南打开杨浩的圣旨宣读,陈丧良的茶杯就已经砸到了他的身上,然后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严厉谴责虞世南给宇文化及为虎作伥的种种罪行,虞世南既羞惭又委屈,最后直接在陈丧良的面前放声大哭,拼命顿首使道:“陈留守,不是罪臣不想为国尽忠,为天子殉葬,宇文化及他们要杀罪臣的兄长虞世基时,罪臣都已经情愿代替兄长而死了,可他们不许,不许,还拿罪臣的侄子做人质,兄长对罪臣恩重如山,为了保住他留下的血脉,不得不如此啊。”
虞世基和虞世南兄弟的故事陈丧良倒是听说过,和宇文化及一样,不是什么好东西的虞世基是一个好兄长,替过世的父母把年幼的虞世南抚养长大,与虞世南名为兄弟,实为父子,虞世南本人的性格也比较质朴厚道,不象他哥哥那么奸诈阴险。所以听了虞世南发自肺腑的哭诉后,陈丧良也收住了本来就是假装出来的怒火,不再责骂,该为向他了解各种急需了解的宇文化及军情。
宇文兄弟在用人方面也是一塌糊涂,知道虞世南为了虞世基留下的几个种不可能叛变,便放心让他来拜见陈丧良了,结果虞世南虽然确实是不敢背叛宇文兄弟留在关中不走,却将关于江都兵变的各种情况和把所知道的宇文化及军情竹筒倒豆子,全都禀报到了陈丧良的面前。陈丧良也这才知道了江都兵变的前后经过,也初步了解了宇文化及军现在的基本情况。
江都兵变那个浸满鲜血的夜晚自然无需描述,但鲜血并没有在那个晚上流完,事后宇文化及又杀了虞世基、裴蕴与来护儿等人,虞世南也确实恳求代替虞世基而死,可惜虞世基的名声太臭又是唆使隋炀帝迁都丹阳的罪魁祸首,太招人恨被骁果军执意处死,素有清名的虞世南则为了保全侄子,被迫给宇文化及效力。接着忠于隋炀帝的虎牙将沈光和麦孟才又发起兵变,尝试诛杀宇文化及给隋炀帝报仇,但没能成功,沈光和麦孟才等数百名兵变义士尽数被杀,吓得隋军名将陈棱也当了软骨头,投降宇文化及留守江都。
后来就是宇文化及裹挟百官和六宫北上,也是到了这时候,陈丧良才知道司马德戡和宇文化及并没有象历史上那样翻脸,同时封德彝和郑善果等软骨头也给宇文化及当了忠心走狗,此外宇文化及还重用了三弟宇文士及,多少采纳了一些宇文士及提出的正确建议,所以才勉强维持住了军队的凝聚力。至于宇文化及究竟是听了谁的策略,将计就计阴了李密成功拿下黎阳仓,与老李家到底有些什么瓜葛和交易,因为虞世南并非宇文化及心腹的缘故,全都一无所知。
又详细问了宇文化及的兵力数量、兵种构成与主要统兵将领,把这些重要情报全都记录在案后,陈丧良这才摆设宴席款待虞世南,并且象征性的邀请虞世南留下给自己效命。可惜同为凌烟阁名臣之一的虞世南却只能是摇头拒绝,并且流着眼泪告诉陈丧良,“陈留守,不是罪臣不想乘机脱身,留在关中赎罪,是罪臣的几个侄子都被宇文化及握为人质,留在军中,罪臣若是留下,他们定然无法幸免。”
说罢,虞世南再一次忍不住嘤嘤哭泣起来,陈丧良早知道是这个结果,便叹气说道:“好吧,随便你,我放你回去,等将来我剿灭了宇文化及之后,你再过来也不迟。”
虞世南赶紧向陈丧良道谢,又抹着眼泪问道:“陈留守,宇文化及逆贼派遣罪臣前来册封你为唐王这件事,不知你打算如何应对?是否有书信让罪臣带回去交给那个逆贼?”
“用不着书信。”陈丧良冷哼说道:“给我带一个口信回去,叫他宇文化及把脖子洗干净等死,聪明的话赶快放下武器向我投降,我还可以给他留一具全尸,让他死得痛快些,如若不然,我担保他死得比斛斯政更惨!顺便再告诉他,王世充和李密都已经暂弃前嫌,与我联手征讨他这个弑君逆贼!”
虞世南点头应诺的同时,陈丧良又突然想起一事,忙问道:“等等,你刚才说什么?宇文化及让你持伪诏册封我为唐王?为什么是唐王?我的爵号里没有唐字啊?”
“哦,留守恕罪,罪臣刚才动情,忘记向你禀报了。”虞世南赶紧解释道:“先皇在遇害之前,在最后召开的朝会上,已经改封你为大兴留守,并且剥夺李渊逆贼的爵号,将唐国公的爵号改封给了你。”
原本只是一件芝麻绿豆大的小事,结果却让陈丧良手里的酒杯差点落地,还忍不住脱口追问道:“唐国公?先皇在最后一次的朝会上改封我为唐国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