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将官纷纷点头,多少恢复了一些信心,李密也立即调兵遣将,当场部署洛口仓城的防御计划,给各个防区安排了责任将领和驻防军队,然后才让众将散去准备作战。结果也是到了众人大都走后,李密最心腹的两个部下房玄藻和王伯当才提出警告,“魏公,洛口仓城远不如东都城池那么坚固,宇文化及如果不惜代价的全力攻打,我们只怕还是会有危险,必须早做准备的好。”
“还能有什么准备?”李密的黑脸上终于露出些伤感,黯然说道:“洛口仓已经是我们的最后立足地,我们还能往那里去?退到虎牢关外,去已经被打成一片焦土的中原继续做流寇?”
“如果洛口仓实在守不住的话,我们还可以退到虎牢关去继续坚守。”房玄藻建议道:“虎牢关的关城远比洛口仓坚固,地势又险要,可以长期坚守。我们退到了那里隔岸观火,坐看宇文化及与陈应良等贼火并,将来还可以赢得东山再起的机会。”
“如果洛口仓的粮食能够搬进虎牢关的话,我肯定就这么做了。”李密闷闷不乐的答道:“没有了粮食,我们就更没了东山再起的机会,所以不到最后时刻,我们绝不能轻易放弃洛口仓。”
摇头叹了口气后,李密又想了想,说道:“玄藻,你去组织人手,把重要将领的妇孺家眷全都转移到虎牢关城里,交杨积善将军严密保护,记得对他们说清楚,这么做是为了他们好,大战一起,洛口仓内外必然是烽火冲天,只有虎牢关城里最安全。”
房玄藻答应后,李密又转向了沉默守侯在一旁的王玄策,向他吩咐道:“玄策,替我准备纸笔墨砚,我要给陈应良奸贼写信,让他尽快出兵来与我军联手。”
“恩师,火炮,记得向陈应良奸贼要火炮。”王伯当提醒道:“陈应良奸贼既然把火炮给了王世充,又和我们缔结了盟约,应该也给我们一些火炮,帮我们破敌。”
“试一试吧。或许有点希望。”李密苦笑答道。
与此同时,奈何不了东都城池的化及兄留下部将元武达与许弘仁率领一军守卫金镛城后,迫不及待的就带着主力掉转矛头,向李密的老巢洛口仓城直接杀来。对此,司马德戡和赵行枢等将颇有怨言,都觉得不该开设第二战场,应该先集中力量铲平王世充,然后再去攻打李密。结果化及兄只用一句话就堵住了他们的嘴巴,“你们谁能立军令状,限时拿下东都内外城池,我马上就掉头继续去打王世充!”
王世充的韧劲已经让宇文军众将吃够了苦头,考虑到东都确实难以迅速攻破,也考虑到拿下洛口仓后,可以好几年都不用为军粮烦恼,宇文军众将还是点头应诺了化及兄的军令,跟着他率军向东开拔。——这么一来,躲着东都城里的王世充自然是脸上笑开了花。
化及兄一伙人很快就发现,洛口仓城其实远没有他们想象那么好大,此前王世充与李密盘肠大战时,两支军队都在洛口仓以东修筑了大量的工事堡垒,呈半圆形包围洛口仓,其中最重要的黑石堡,还恰好卡在东都与洛口仓之间的必经之路上,严重威胁着化及兄进兵洛口仓的粮道后路,现在李密军已经尽数控制这些堡垒工事,化及兄想要拿下洛口仓,就非得先拔掉这些钉子不可。
没关系,童山惨败后的李密军现在已经是元气大伤,表面上还有十几二十万的军队,实际上其中大部分都是不堪一击的炮灰士兵,典型的乌合之众,离开了工事保护,骁果精兵能够一个杀败他们三十人,所以嫌这些堡垒工事碍眼的化及兄也没客气,立即分兵出击,拔除这些烦人钉子。
绝大多数的堡垒工事都被化及兄的部下轻松拿下,堡中那些拿着农具当武器的李密军炮灰也几乎没给骁果军制造什么伤亡,只有黑石堡例外,李密军勇将孙长乐率领一千五百精兵拼死而战,凭借着反复加固后的坚固堡墙和险要地势,接连三次打退宇文军的进攻,还给宇文军制造了不少伤亡。化及兄闻报大怒,一边扬言破城之后尽屠堡内守军,一边亲临堡下督战。
亲临堡下督战也没多少作用,黑石堡建于高地,三面都是无法进攻的山崖,唯有南面缓坡可以通行,骁果军在这里兵力既没办法展开,也没办法发挥兵强将勇的优势,宇文军在一天之内四次发起进攻,全都被孙长乐率领守军杀退,骁果军猛将尹正卿还在攻坚战中无比倒霉的被流矢射中面门,没救过来在当夜毙命。吃了大亏的化及兄更是大怒,一边重新布置进攻,一边索性下令,今后再攻破的李密军堡垒,无论堡垒里的李密军守兵是否投降,一律全部处死!
余下未破的李密军堡垒守兵当然为此倒足了大霉,李密则为化及兄的这道命令乐开了花。结果也不出李密所料,得到了化及兄疯狂屠堡的消息后,原本就打得十分顽强的黑石堡守军打得顿时更加顽强,堡中守兵宁可抱着宇文军士兵滚下堡墙同归于尽,也不肯放下武器向化及兄投降,七万宇文军用了三天时间里前前后后发起进攻一十三次,楞是没能拿下芝麻绿豆大的黑石小堡,相反还付出了不下五百精兵的伤亡。
考虑到黑石堡位置重要,能够时刻威胁化及兄的粮道,李密并没有坐视孙长乐军孤军苦战,当天夜里,李密派遣裴行俨率领三百骑兵借着夜色掩护悄悄出击,突然奇袭化及兄的营地,骄狂轻敌的宇文军措手不及,被裴行俨率领的骑兵成功突入营地,到处杀入放火制造了巨大混乱,然后裴行俨又抢在了数量庞大的宇文军骑兵集结反击之前,带着骑兵飞奔逃回洛口仓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