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吼着,屈突通带头拍马上前,带着六百多骑兵潮水掩上,那十几名薛举军骑兵见了大惊,赶紧拍马逃命,奈何战马全都已经是疲惫不堪,速度无论如何都快不起来,还没来得及逃进可以藏身的山林中,就被潮水一般涌来的隋军骑兵团团包围,然后屈突通越马而出,用马鞭一指那穿着文人服装的男子,喝问道:“你是谁?薛举在那里?”
上天无路,下地无门,那满身满脸都是鲜血污垢的中年文人却是一声不吭,垂着头不答话,旁边一个三十来岁的壮汉则提刀横胸,警惕的看着屈突通,问道:“千两黄金,换一条路,行不行?”
“当然不行。”屈突通摇头,微笑说道:“老夫背了好几年了,好不容易抓了几个象样的俘虏,怎么可能放走?不过,你们如果知道薛举在那里,带老夫找到他,老夫倒是保证在丞相面前保你们不死!”
微笑说完,屈突通又喝道:“放下武器,别逼老夫动手!”
“放下武器!”隋军众将士齐声大喝。
那壮汉咬了咬牙,夹马似乎想要拼一个鱼死网破,结果一根同样粗壮的胳膊拉住了他,然后一个五十来岁的高大男子拍马出列,对着屈突通摇头叹了口气,平静说道:“故意往南走还被你们包围,是朕的运气不好,也是朕的命中注定,既然是命中注定,那朕也只能是认命了。朕就是薛举,朕投降。”
第五百三十八章 疑人不用
陪着薛举次子薛仁越站在长武城的堡墙上,李家兄弟联手派来的使者宇文歆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城下这些步履蹒跚、狼狈不堪的士兵,城下这些全身血污、形容枯槁的士兵,就是连鼎盛时期的李渊军主力都畏惧三分的陇西大军,就是曾经声名远播,四方俯首的薛举军主力。
受封晋王的薛仁越同样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城下这一小撮、一小撮逃来的士兵,这些带着哭声、脸上挂着泪痕的狼狈士兵,就是出征时那支衣甲鲜明、旗帜蔽天的自家主力,薛仁越也不敢去想象自军主力惨败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画面,更不知道勇谋双全的父亲与号称万人敌的兄长到底是怎么打输这一仗的,又是为了什么败得这么惨的。
连盔甲都破破烂烂的大将张贵带着满身的血污冲上堡墙,稽首跪在薛仁越的面前,带着哭音向薛仁越禀报了亭口会战惨败的前后经过,说明了自军是因为被丧尽天良的陈丧良骗进不利地形才遭到的惨败,薛仁越恍然大悟的大骂陈丧良奸诈卑劣之余,又赶紧向张贵问道:“父皇呢?我的兄长呢?他们怎么样了?”
“陛下和太子还没回来?”张贵一楞反问,道:“皇帝陛下和太子一直和骑兵在一起,应该是他们先回来啊?怎么?他们还没回来?”
听到了张贵这样的反问,一种不祥的预感顿时笼罩到了薛仁越等薛举军文武心头,做为李家使者的宇文歆也是忧心忡忡,心中暗道:“薛举,你可千万不能出事啊,你是天下群雄牵制陈应良奸贼的唯一希望,你如果完了,天下就没人能够制约那个小小县公的曾孙了。”
还好,还有希望,此时已是接近三更,天色早已全黑,正是薛举和薛仁果等人乘机逃回长武城的最好机会,薛举军上下都对薛举能够顺利归来充满希望,与暴躁兄长关系不是很好的薛仁越还有这样的念头,“但愿父皇能多带些军队回来,至于兄长嘛……,最好是别回来了。”
确实有不少的薛举军文武借着夜色掩护逃了回来,其中还包括义兴王宗罗睺、内史令翟长孙、大将梁胡郎和羌人大将梁利俗,但就连撤退时担任殿后任务的宗罗睺与梁利俗都带着少许骑兵逃了回来,却始终都没有看到薛举、薛仁果和郝瑗等人的影子,同时还有一些败兵向上级报告,说他们在逃亡途中听到隋军将士欢呼,欢呼着说已经把薛举和薛仁果父子等人生擒活捉,但因为不是亲眼所见,所以暂时还无法证明真假。
考验薛仁越统帅能力的时刻来临,父兄失踪军心慌乱,主力惨败士气沮丧,善后工作稍微处理不好,马上就有可能造成连锁反应,后军自行崩溃都大有可能。但还好,薛举起事后也曾多次让薛仁越单独统兵,薛仁越在这些方面还算有些经验,迅速的腾出了营地安置败兵,多赐酒肉稳定人心,又立即着手重新整编败兵,恢复编制与战斗力,同时又立即加强营地防御,防范隋军乘机来袭。结果到了正月十一的上午时分,薛仁越还真的收纳了一万六千多败逃回来的散兵游勇,重新恢复了一些整体战斗力。
与此同时,薛举和薛仁果双双被屈突通生擒的消息终于得到了确认,宗罗睺与张贵等薛举军重将在大惊之余,也没敢去梦想救会薛举,只是一起力劝薛仁越放弃长武,撤回西面更远处的折摭城,到那里去重整旗鼓,也方便撤回天水老巢,心乱如麻的薛仁越一口答应,立即带着军队向西撤退,主动放弃好不容易得来的军事重地长武城。而宇文歆得到这个消息后,也悄悄的松了口气,知道自己完成任务还有希望,薛举军就算再没有力量严重威胁陈丧良的西线,也还有可能象根搅屎棍一样的盯在陈丧良西线,继续恶心陈丧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