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是刚才太夫人口中所说的“泥鳅”——智勇公府的五小姐卫宜宁。
八年前,她的父亲卫宗钊因为调戏逼死宫娥,且是国孝家孝两重孝在身的非常时期,皇上震怒,夺了卫宗钊的爵位并将他流放到万里外的老凌河。
当时卫宗钊带着正妻王氏和一子一女前往配所,儿子福安在路上得天花死了,女儿就是卫宜宁,当年也不过五岁。
头年冬月,卫宗钊染病死在老凌河。因为皇帝去年曾颁下恩令:流放的犯人若是死在配所,准许其妻子儿女还乡。
谁想王氏带着卫宜宁和小儿子宏安回来的路上遇到土匪,宏安掉下绝壁,王氏思子心痛又受了惊吓,一病不起,不上半个月也散手人寰。
卫宜宁带着爹娘的骨灰回京,因为热孝在身,不便就进智勇公府去,便安排在家庙里继续守丧。
等满百日再除了孝服进府。
当年卫宗钊被夺爵,智勇公的爵位便由他的异母兄长卫宗镛袭了。
东禅院那位太夫人就是卫宗镛的生母张氏、老公爷卫逊的妾室。
如今智勇公府都奉卫逊的继室朱氏为正头太夫人,也就是卫宗镛和卫宗钊的嫡母。张氏来家庙修行也已经八年了,这么多年再没回过府里去。
上弦月西沉下去,夜更黑了。
东禅院,太夫人已经就寝,其他人也都睡了,只有禅堂的海灯还燃着。
放生池泛着暗淡的粼光,一只鱼篓被缓缓提了上来,里面已经装满了泥鳅。
一只大手给鱼篓盖上盖子,防止里面的泥鳅跑出来。
偷泥鳅的贼站起身,倒好一条威风凛凛的大汉,不知道的还以为夜游神下凡,哪想到居然是个偷鱼摸虾的毛贼。
这人单手提着鱼篓,几步就跨到了山墙边,高高的山墙被他按着墙脊轻轻松松就越了过去。
这毛贼又往前走了大约二里地,拐进了道旁的树林。
一匹五花马正在树林的坡地上啃草皮,没有缰绳和马鞍,老远就哒哒地跑到这人跟前,大鼻孔一张一翕,摇头摆尾地打着响鼻。
这人翻身上马,那马不用吩咐,像认识路一般径自走出树林,沿着一条小路,不疾不徐进了城。
“公爷,您这是打哪儿弄来这么一篓肥泥鳅?”小厮冬瓜搓着手咽着口水问。
“自然是本公爷亲自捞来的,交给葫芦去,让他弄给咱们吃。”那人开了口,嗓音粗犷,和他的身形倒是极相配。
冬瓜忙不迭的去了,尽管此时天还没亮。
原来这偷泥鳅的贼,居然是大周朝的超勇公。
翌日清早,超勇公钟野坐在桌旁准备吃早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