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父母既担心她的前途,又生气她如此莽撞,还觉得和离丢脸,两位老人郁郁寡欢,最终一个死在年头一个死在年尾。
吴六娘破罐子破摔,自己把家里的几间茅草房改成了酒馆,收留了一对老人帮她做杂物,就是那个哑婆婆和驼背老头。
钟野因为每年都会来这里喝梨花酒,所以也就比较清楚吴六娘的遭遇,知道她没有生育能力,所以她说要去看儿子的时候,钟野就当她是在开玩笑。
正在此时,又有两个人走进了酒馆儿。
一个二十几岁,一个三十出头,都穿着青缎子裤褂,手里拿着马鞭,显然是赶车过来的。
进来后拣靠门口的桌子坐了,直接要了两壶酒和两盘现成的熟牛肉。
因为有客人来了,吴六娘便没往后头去,而是招呼这两个客人吃酒吃菜,不时地挑逗一两句,权当解闷。
这两人似乎有急事,并不怎么招揽吴六娘,吴六娘知道没戏,索性到后面去了。
好半天才回来。
钟野笑道:“你儿子醒了?”
吴六娘笑道:“刚才醒着,我逗他玩了一会儿又睡了。”
钟野一笑继续喝酒,吴六娘这张嘴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三句里有一句真的就不错了。
另外一桌的两个客人似乎赶了很远的路,连吃带喝了不少后结算了酒菜钱,而后又问茅厕在哪里。
吴六娘叫驼背老头:“老不死的,给这两位爷带个路。”
吴六娘其实待这两个老人都不错,就是嘴头子上不饶人。
那个老头子领着两个人去了后院,又过了片刻三个人回来,那两个客人从前门出去走了。
钟野酒足饭饱就去竹林里头的躺椅上睡觉,吴六娘虽然知道他看不见,却还是忍不住狠狠剜了他一眼。
之后也觉得有些倦了,就叫驼背老头照看着店里,她则去后头了。
后院还有两间小屋,是她的卧室。
钟野似睡非睡,忽然被哭声惊醒。
吴六娘哭得撕心裂肺,跑过来一把抓住他道:“我儿子丢了!你快帮我找找!”
“你儿子?”钟野眨眨眼:“你真有儿子?!”
吴六娘的确有了个儿子,但不是她亲生的。
去年五月里的一天,有个年纪不大的妇人到店里讨吃的,吴六娘见她穿的虽然破旧,但还算干净,不像是个乞丐,也许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就好心给她煮了碗阳春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