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早就过来了,夫人呢?”另外两个人问她:“别太不当回事了,万一她生气了说出去,你可要挨收拾。”
小双笑道:“是夫人打发我出来的,说今儿天冷要早睡,还叫人先别去外间上夜,免得她睡不熟。”
“夫人还真是体谅人。”胖妇人和婆子都感叹道。
“冬月哪儿去了?”小双问道:“刚才还见她在院子里来着。”
“许是解手去了吧?”婆子道:“她还能跑哪儿去。”
正说着一个肤色微黑的瘦高丫鬟挑帘子走了进来,笑道:“刚才我在外头遇到了何姨娘院子里的明霞,她给了我一包炒栗子,还热乎呢!”
“她们两个还打你柜子里黄酒的主意呢。”婆子笑道:“可惜我是最穷的,什么也拿不出来。”
“董妈妈,你老只要把那副骨牌拿出来就比什么都强了!”冬月道:“今儿这天巡夜的都不出来,咱们索性赌个半宿,到后半夜再过去上夜就好。”
原来这些下人们一到了冬天就喜欢吃酒赌钱,每家府里都如此。
况且这事儿是瞒上不瞒下的,只不叫主子们知道就好了,下人们之间都是心知肚明的。
包氏如今身份尴尬,那些下人们的鼻子比狗都灵,早嗅出端倪来。
再加上包氏很是省事,轻易都不叫她们在跟前伺候,她们也乐得躲到一边去清净。
赶上今日天气不好,便索性聚在一起喝酒打牌。
包氏躺在床上听着夜雨敲窗,两只枯瘦的手放在被子外头,已然冷得发僵了,却还是不肯放到被子里去。
她被软禁已经快两个月了,一开始还对张氏抱有幻想。可渐渐地彻底明白自己已经成了一颗弃子,别提什么精心的照顾了,就连日常的治病都变得十分草率。
几天前何紫云来见她,言辞很是不恭,甚至干脆直接把她比成了不下蛋又占着窝的老母鸡。
这些天,卫宜宁那一次跟他说的话始终在包氏的耳边回响着。
一遍又一遍,从一开始存疑,到现在越发相信。
在张氏母子眼中,自己已经毫无利用价值,娘家又衰微,根本无法给自己撑腰。
这一点是她和朱太夫人根本比不了的。
当初张氏等人之所以对朱太夫人如此恭敬,还不是因为朱太夫人的娘家位高权重,且还有一个亲女儿嫁的好。
可惜自己聪明一世,竟天真的以为他们对自己还会念旧情,毕竟自己一生心血都搭在了智勇公府。
可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只能说自己痴心犯傻罢了。
外间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
包氏无声地冷笑一声,想起自己掌权这十几年,何曾如此清净过?
罢了,趁自己还能走,抓紧逃出去吧!
其实她对张氏也并不是毫无防备,当初张氏回府替她理事的时候,她把钥匙都交了出去。
不过她自己还是留了一份,这件事只有国妈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