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炉放在一边,韦兰琪的猫趴在上面,像被抽掉骨头一样软绵绵地耷拉着脚爪。
卫宜宁看了一笑不忍心把它吵醒,于是就活动了一下手指,又拿起竹剪把一旁的灯芯拨亮了一些。
韦兰琪打着哈欠也放下了手里的针线,她们手上做的活计都是皇后给那些运粮的民夫准备的寒衣。
如今后宫里除了太后之外从上到下都在做寒衣,这是皇后娘娘带头做的,其他人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自然都得跟上脚步。
“嚯!宜宁你的手好快,这才多半天的功夫你就快缝完一件了!”韦兰琪看了卫宜宁手里的活计,忍不住惊叹:“真是又快又好,谁穿了这件衣裳可有福了。”
“这样的粗布最好走针,不像那些绫罗绸缎,须得小心翼翼的,料子又滑又怕刮,还不容易拔针。”卫宜宁说道:“何况我是做惯了的。”
“要说起来皇后也算仁厚了,”韦兰琪拿起一旁的温茶喝了一口说:“私卖内库财物可不是小事,这三皇子平时看着挺守规矩,谁知背地里竟这样胆大。”
皇后因为要做寒衣,所以叫人去内库清点积压的衣料,谁想却发现那些衣料不见了。
查来查去竟然是三皇子身边的总管太监陈福伙同内库大总管张平将这些衣料偷拿出去卖了。
皇后特地把陈福和三皇子都叫过来问话,那陈福倒是还狡辩几句,但架不住三皇子率先认了。
不过赃款已经无法追回,皇后考虑到三皇子毕竟年轻不谙事,于是只重罚了陈福和张平,叫三皇子禁足三月,以示悔过。
卫宜宁静静地做着针线,没搭话。
“宜宁,你怎么不说话呀?这事儿你怎么看?”韦兰琪问她。
“未知全貌,不敢妄断。”卫宜宁回了八个字。
这件事情在宫里虽然早都传开了,只不过都是道听途说。尽管她们经常去皇后那里请安,但皇后自那之后再也没提起过这些事情,她们自然也不好多问。
事关皇家颜面,人们也不敢多打听,只是私下里说起,难免有各人臆断的成分在。
“那能怎样?终究皇后娘娘不可能冤枉他就是了。”韦兰琪一边缝衣裳一边说:“也难怪三皇子不计后果的讨好徐贵妃,毕竟他自幼就是养在那边的,以后的前程少不得要徐贵妃替他说好话。他手里没钱自然要想法子,保不齐铤而走险,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败露了而已,想想也挺可怜的。”
“若这事是真的,三皇子只怕就此更加失宠了。”卫宜宁说道:“何况这世上从来最多的就是锦上添花和落井下石。”
“嗯,你说得对,”韦兰琪听了连连点头,说道:“自从三皇子被禁足,听说徐贵妃连看都没有看过他。只是叫人把当初三皇子送给她的那份寿礼退了回来,虽然不是亲生的,到底名义上也算母子,外人听了都不免寒心。我还真是有些同情三皇子了。”
“这话不要叫外人听了去,”卫宜宁忍不住抬头提醒韦兰琪:“别的姑且不论,咱们在这宫里,最好不要掺和进皇家的纠纷里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