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野去选兵的时候对这些人说的很明白:要不怕死的、想出头的。
当时四万东营兵只站出来两千多人,大多数人都不想送死,明知道朝廷军队一再败北,士气低迷,更何况前线的士兵不足两万人。一个打十个这种事太不现实,毕竟不是人人都是钟漫郎。
这两千多人,再加上朝廷分派的几百火头军,凑一凑刚好够三千人。
将这三千人人都集齐之后,钟公爷集中训话。
他没说什么尽忠尽孝,英勇杀敌。只是问这些人里都谁欠了债,都欠了多少。
这些人因为军饷低,所以平日里往往会有借贷,钟野常年混迹市井,于这些都清楚。
果然这些人中绝大多数都有借贷,只是多少不一。
钟野于是命人取了饷银,给这些人把欠款都还清了。
又给每人十两银子,算是提前发的军饷,这钱对于有家室的人来说可做安家费,十两银子省着花,足够支撑一年。
如果只是独身一人的,那就带在身上,也可存回账上。
如此这些士卒便没了后顾之忧,且都对钟野心怀感激。
从昭邑到朔州有三千里路,如果是钟野自己,自然可以日行千里,可带着随从和辎重,日夜兼程也得半个月的时间。
更何况还要适当休整,不能太过疲劳。
钟野这次出来只带了葫芦一个人,冬瓜留在家里看家。
这些士卒里有个外号叫“大葱”的老兵,是熬了多少年的兵油子。
他之所以跟钟野出征,主要是因为赌债欠的太多还不清。
被天天追债,索性跑到前线躲债去。
倒不是他不怕死,而是想着打的赢就打,打不赢就跑,再不济装死或者投降。总比被债主打死的好。
行路的时候总喜欢凑到钟野跟前套近乎,以期能得些好处。
这天休整的时候,他又探头探脑地凑过来,先是说了几句奉承话,见钟野不搭理他,便故做郑重道:“将军,属下有几句不好听的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有屁快放!”钟野旁边的葫芦发话道:“你是不是赌瘾又犯了?要不要我给你治治?”
“嘿嘿,我如今学好了,再不赌了,否则哪里对得起将军?”大葱挤眉弄眼地笑道:“我是想说啊,将军有些太大方了。给我们这些人还债预支饷银也罢了,为的是安下心来杀敌报国。可那些火头军凭什么也一样的待遇?他们光是做饭而已,叛军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居然也跟着我们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