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云栖极为喜爱江南人情风貌,隔三差五就会回一趟江南小住,余氏干脆为她请了一位当地颇有名望的女先生,与留在江南的几位庶女一同学习诗书礼仪。
蒋宸是她在江南的教习先生的长子,节日素有来往。余氏南下时,发现蒋宸高大俊朗、进退有度、博学广文,加上年纪轻轻就考中了生员,算得上青年才俊,就上了些心思。观这户人家虽门庭不显,只是单有名声的书香门第,但与人为善,婆母性情温和。
观察了一年多,又调查了蒋宸的品性和人际,再看蒋宸对云栖那日日拜访的殷勤劲,显然是喜欢极了云栖,基本挑不出太大错处才问了云栖自己的意思。
云栖并未表态,但也没拒绝,只说还需再相处相处。却不料没多久以后,之前还大献殷勤的蒋宸,转头救下了一美貌的落难歌女,放置家中,自此见到云栖似忘了这事,蒋家也再不提结亲。
气得余氏当场火冒三丈,几十年的休养都要破功。她倒想问问那蒋宸是个什么意思,读的是什么圣贤书?她家如珠似宝的云栖,有哪点配不上他,要被这般冒犯侮辱?如若没心思,前头就不该献殷情,然后又莫名其妙地疏离,这事搁哪个贵女受得了?
幸好云栖上辈子被男子嫌弃惯了,倒也不觉得什么,反过来安慰余式。
余氏看着如此体贴入微的女儿,心疼得抽痛。
也万分庆幸,她们家还想再考验考验蒋宸,丝毫没表达出结亲的意愿,不然那传闻该有多难听?
云栖不想为多年前的结亲未遂反遭弃的对象伤神,反而问起对面人:“你过来应该不止说这些吧。”
“近一个月,咱们的胭脂铺子受了乱民攻击,东西和流动的银钱都被抢了,特别是在蓟州的,大半铺子都被砸光了,损失百两白银,知县和守城将领都逃了!”说着,年轻公子刻意压低的声音越来越细柔,听着更像是女子说话的声音。
她也的确是女子,名为兰芝,在云栖的传授下化成男子,打理着云栖名下的铺子。
“什么!那店中伙计和掌柜可有性命之忧?”云栖三年前收下了兰烟阁遗孤兄妹,他们随着云栖做了一段时间长工,渐渐获得云栖信任。云栖出了自己所有的体己银子,为兄妹两在江南重新开了胭脂斋,几年间开了不少分号,与漪香阁隐隐对立。
兰芝一听云栖首先问的是店中人,而不是那些银钱,嘴角渐渐扬起微笑,只有云栖会这样。
“您不知道,这群四处抢杀砸的乱民,被刚好来此地扎营的端王军给镇压,逃亡到别的州了!”
一提到端王,兰芝目光炯炯有神,语气都高亢了不少。
这些年,端王战功赫赫,是无数少女心中的英雄人物,被许多人放着长生牌位膜拜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