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林汉睡觉休息的时候,折腾了他一整天的红军领导,却个个都没有休息,他们在草草地用过早饭后,拖着疲惫的身体连续开了第二个会。

会议一开始,伍豪就直接道:“那位林汉同志,他今天掀了桌子,把我党长久以来,大家一直达成默契,心里有数,却藏在桌子下和心里的问题,全掀了出来:过去几年里,共产国际特派员瞎指挥的问题,肃反扩大化的问题,以及肃反扩大化后,胡滥杀人却不需负责的问题……皇帝的新衣,那位林汉同志的这句评价说得好啊!”

顿了顿之后,伍豪道:“我提议:此次会议,由李润石同志来主持。”

这一议案,很快被在场所有人通过。

而整个会议上,一直象石佛般都处于沉默状态中的焦点人物李润石,在被伍豪推到前台后,开口道:“我的意见是,这次会议,应当是一个自我批评的会议。大家上台,讨论自己过去犯下的错误,以及明知有错,却不肯承认的阴暗面,也就是那位林同志所说的,皇帝的新衣。而第一件被揭下来的新衣,从我开始……”

1932年一月十一日,一场风暴正在瑞金上空酝酿,林汉掀桌子粉碎的历史,正快速地朝另一条支路驶去。

第46章 皇帝的新衣(2)

如何才能尽早地消除以王明博古为首的共产国际莫斯科派对中国革命的负面影响,这是林汉在回国的路上一直在考虑的问题。

象杀掉常凯申一样地,在上海对这伙人来个大屠杀?或者找到他们,然后给中统或蓝衣社的人打小报告黑了他们?这种无节操的作法,林汉不是没有想过,但最后他还是放弃了。

杀死王明博古,甚至干掉所谓的二十八个半布尔什维克,并不能真正的解决此时中国革命路线错误的问题。因为当时在中共上层,“哈苏”,想“复制苏联革命路线”,是普遍存在的现象,又以留苏派的那批人这一情况最为严重。相反,李润石这样的本土派,农村包围城市派,反而是党内的少数派。

有人的地方,就会拉帮结派,所谓共产国际派,莫斯科派,本身也不是铁板一块。比如留过苏,在伏龙芝进修过的刘帅,在来到江西和李润石接触过一段时间,并亲自在前线作战后,很快转变了观点与立场。遵义会议上站到李润石这边的关键人物:王稼祥与张闻天,同样也有过类似的经历。

而作为共产国际派的王明与博古,这两人本身也有极大的缺陷——他们太年青了,1932年时,王明才28岁,博古更小,25岁,两人全是“小年青”。这两人没有资历,没有阅历,甚至没有长期在中国革命的经验经历,这种无资历无实践无功劳的三无人员,小年青,居然能力压一堆资历和功劳都远胜他们的“前辈”,轻松地爬到中共最高领导的职务,本身就是很奇葩的一件事。

套用后世人恶意地说法,无非就是跪舔共产国际的负责人,人际关系打得好,所以能扯到这张虎皮作大旗。而当时的中共内部又受共产国际影响控制得极严重,四一二前,中共放弃军队武装的所谓“右倾投降主义”政策,执行这一政策的罪名被陈独秀担当了,可是后人考究结果,这却是共产国际那帮人的意见,陈独秀只不过是替罪羊。

陈独秀当了替罪羊,这事一般人不知道,但经历过那段历史的党内中高层人员,不可能不知道。只是因政治需要,加上后来陈独秀又变成托派,于是让他把这黑锅背到底了。但这到底是谁的责任,大伙就象是看到皇帝的新衣一般,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有数的。

王明博古这种才二十多岁,无资历无实践无功劳的三无人员小年青,硬行捧成中共的最高领导,难道党内就没人心里有意见有怨言有看法?中共上层的那帮人哪一个不是人中精英,怎么会看不出这中间有大问题?

如果从人心的角度去分析,这两人上位过程,党内心中犯嘀咕的人绝对不是少数,只是大家慑于共产国际代表的淫威,不敢明言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