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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下得越发急切,卷起大团大团润湿的雪花拍打着张伯玉的脑门,张伯玉打着颤,往里缩了缩脖颈子,却被衣领子冻得一哆嗦,打了个喷嚏。

行于此道中,最显眼的莫过于孤蚀的坟墓和枯萎了的杂草及蓬蒿。狂风把枯草大把大把地,夹着碎雪,如断了线的风筝般卷着风摔向空中。就连蓬蒿的苦味也跟着蔓延开来,有点类似黄连,却不尽相同。

“以前只是远远地看到就觉得好看,现在……哪怕都这样了,还是很好看,她这身裙子也是,很白。”卡利亚忽然有些迷茫:“我是不是不该出来,如果那天我不出来,你就不会遇到这些事情了。”

不会被抓,不会出逃,也不会被困在一个宅子里,更不会看到这令人窒息的一幕。

“没有,我很抱歉,其实是我一直没有说清楚,让我们先为她收埋吧,铁锹找到了吗?”

张伯玉刨了个坑,把人给放了进去。

“不火化吗?”卡利亚问。

“不了吧。”

张伯玉为她立了个墓碑,上书,“沐秧女之墓。”

张伯玉抬头望去,月亮从树林上升起来了,亮出青白色的冷的辉,照得积了雪的林分外白皙,婴儿手臂粗的树枝被风折断,露出没有叶子的树林,一片光秃的枝桠,现出炭条似的黑色,冷悄悄地站着。张伯玉露出了毛皮帽子外边的脸和鼻子,似烧红了的铁发着烫。

今日的繁星多得出奇,灿然地悬在天际,好似正以一种虚幻的速度纷纷地坠落。群星渐渐逼近,天空愈显苍苍,夜色也更见深沉。至于远处的的山峦已分不出层次,只是苍莽的一片,沉沉地低垂在星空下。1

张伯玉呼出一口气,“走吧。”

“去哪儿?”

“去一个能够煮酒温茶,静待冬至的地方,不会再有人冻死在寒冬腊月里。”

“会有这样的地方吗?”

“会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