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此时已经剥好了手中的虾子,伸手递给胤禩,却不肯放在盘中,只含了抹笑道:“张嘴。”
胤禩一怔,本能的推拒道:“四哥放在盘子里就是了。”
胤禛却不肯作罢,一只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就这样定定的举着。两人这样僵持了片刻之后,胤禩也不忍让他一直端着,便无可奈何的张嘴咽了下去。
本以为胤禛该规规矩矩的吃饭了,谁承想他又从盛虾的银牒中夹了一只整的递给胤禩,沉声道:“方才我剥了一只递了给你,八爷是君子,定当知道礼尚往来这么一说吧?”
这话里头的意思虽像玩笑一般,可胤禛的语气却坚定无比。胤禩不由失笑,这人外表沉稳内敛,骨子里却是这样的孩子气。
“四哥可真是斤斤计较,连个虾子也要从我这儿讨回去。”胤禩笑着伸手接过,只是他却未曾留意虾枪和须子都未剪去,握到手里时一不留神便被狠狠的刺了一下。
“怎么了?把手刺破了?”
胤禩刚要说没事,胤禛已经走过来握住了他的手,胤禩心下暗道一声不好。
不出所料,胤禛的脸色登时一变,握着胤禩的左手问道:“这怎么回事?”
胤禩听他的口气听不出喜怒,可脸色却阴沉的厉害,只得硬着头皮开口道:“是方才不小心划破的,已经上过药了,也不疼的。”
“在哪儿划的?掌心弄了这么大一道口子,吕联荣是怎么伺候的?现在的奴才可真是越来越会当差了!”
胤禩见他话音中已含了怒意,赶忙为吕联荣开脱道:“并不干他的事情,这是在大堤巡查的时候,我自己不当心滑了一跤,给地上的石头刮了。这事要怨就得怨我自己不当心,与人无忧。”若是让胤禛知道是为了胤祯的缘故,他又是那样记仇的人,只怕对胤祯就更是看不入眼了。
更何况胤祯是他请旨带出去的,这事最后若传到康熙那儿,胤禩首当其冲是要受责罚的,具体怎么罚,可就着实说不好了。不仅是他,今日的李光地及诸位大臣,也都脱不了干系。
所以于公于私,胤禩面前都只有一条路------不能说。
现如今他告诉胤禛的,虽不尽然是实情,却也八九不离十了。然而胤禛却有几分不信,“你素来稳当,怎么会突然摔着了?”他目光中带着几分怀疑打量着胤禩,“你今日是带着老十三和老十四出去的,该不会是他们俩惹了祸,要你替他们背吧?”
外头不知从何时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屋子里窗格上露着一小块缝隙,凉风也悄悄的溜进了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