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手腕上的红线一直到莲华院才被人放开,陈炜将东面的屋子给杨戬住,悟空住在西面。
安顿好他们后,才拉着那根红线回到他跟玄奘住的屋子。
这里已经跟几天前变化大了很多,室内多了好几张宽松的椅子,多宝阁上也多了不少舶来品,书桌跟前还多了两个小鱼缸。
里头养着几尾可爱小鱼,靠窗那里多了一张一米五长的软榻,边上矮凳上放着的全是陈炜喜欢看的小说游历杂书。
就是这几天忙,他光看到玄奘拿出来,还一次没翻看过。
踏进房中的人,三步并作两步就到了书桌跟前,双手撑着桌面弯腰看着那张正在被人写下内容的日记纸张。
玄奘写一个字他念一个字。
“怎么跟天界的人走到一起,难道三个徒弟离开后,你还想再收徒弟?”念完最后一个字的人,撑着桌面的手掌松了力气,上半身都趴在桌子上的人,用手指按住日记本往自己身边拖。
到了跟前,又顺势将玄奘手里握着的笔拿过来,在上面那句话后面写道:“徒弟不想收了,只是在街上遇到他帮我们一起捉那个假的算卦先生,你不喜欢他?”
写完,日记本被推到玄奘面前。
下巴都搁到书桌上的人,笑盈盈的看着对方。
两个人明明都会说话,也在一个屋内,却开始玩起用笔墨交流。
你一句我一言的,一本好多天没用过的日记本在两个人之间推来推去。
玄奘扫了一眼日记本上的内容,直接握住陈炜拿笔的右手,手掌贴着手背,倒写出来他的答案。
“没有。”陈炜看着自己的手被动写出来的文笔,拿出空闲的左手探到对面,捏住那张跟自己一模一样却没有笑容的脸颊。
“这叫没有?你现在脸上就差写着不开心三个字了。”陈炜第一次捏到这张脸,手感也很有意思。
看着那张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庞,因为自己的一只手捏着脸颊的缘故有些微微变形,配上玄奘那副任由他作怪的表情,让人忍不住的想要多哄哄他。
放在玄奘脸上的手掌从捏改成了捧住,陈炜近距离望着正在不开心的圣僧:“哥哥不生气了好不好,我今天还请你吃了糖葫芦呢,看在糖葫芦的面上行不行。”
活了千万年的佛子怔怔的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目光落在那张跟自己近在咫尺的面容上,听着那软的跟无根水一样的劝人嗓音。
“你的脸好像红了。”陈炜惊讶的看着那张被自己捧着的脸颊,不说还好,说完之后那张脸更红,整个脸颊都变成了淡粉色。
惹得凡人和尚忍着笑,故意又叫了他一声:“吶,小时候是谁天天在纸上念叨着让我叫哥哥的,现在脸红是及时醒悟认知到自己的错误,还是在害羞?”
这两个选项直接逼死了面薄的佛子,当场恼羞的将那本日记本大力拽过来,力透纸背的在日记本写下一行字,还没等陈炜看清他写的什么,日记本就被人合上。
“洗漱,睡觉,不准再说话。”
“好好好,我们佛子哥哥说洗漱就洗漱,说睡觉就睡觉。”陈炜在把人彻底惹毛之前,跑了出去,趁此机会去将库房里的猴儿酒拿了出来。
一手一坛,狐九怀里抱着一坛,白间用脑袋顶着,一人二兽忙活了半天,才从库房里挪出来六坛酒。
都送给了刚住下的二郎真君杨戬。
陈炜又跟两只爱宠在院子里玩了半个时辰。
他们在这里玩的时候,室内玄奘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坐在书桌前,那本日记本就在他手掌心下。
可上面写的什么内容,玄奘圣僧已经不关心内容,耳边一直回荡着刚才那人眼尾上扬的喊着他哥哥的画面。
手腕上的红线被人在指尖缠了一道又一道,逐渐呼吸粗重。
许久之后,书桌跟前的人站起身来,缠满整个手掌的红线也跟失去主心骨一样垂了下去。
玄奘走出房门就看到那人坐在院子里,新安装的秋千下,跟那二郎真君在闲聊。
十几米的距离,那人说笑的声音被风了过来,站在房门前刚平复了气息的人,只觉得四肢百骸像是钻进了一只蚂蚁似的,轻咬着他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