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和尚眼皮跳了跳,自动忽视了这件事情,打开手里的画轴给他看自己的画。“喏,像不像。”
那画轴上展开的画像,是陈炜浪费了上千张纸张,每天对着铜镜一遍遍的练习,画出来的他自己。
蒲团上坐着的大唐圣僧目光落在纸上那穿着海青色袈裟的人,从眉眼一路看到那手腕里缠着的细细长长的佛珠。
“像不像?”
画上的本人期待万分的捧着画轴,满脸都写着快夸我的含义。
“像。”玄奘将目光从画上收回来,落在那张因为听到他说像后扬起嘴角的脸上。
“你画的很好。”
某个凡人和尚莫须有的尾巴都快翘了起来,不枉费他整整三个月的时间日日夜夜都在琢磨着怎么画出自己。
他一个人坐在偏殿内,外面上课多少时间,他画画就多长时间,还有去捏那个泥像,前后花费的功夫比那十个学生学习梵文还要多。
“好的让人心动。”
上一秒还在得意洋洋的凡人和尚,下一秒就瞪了一眼蒲团上坐着的人,“正经点,不要乱说话。”
被教训的圣僧怔了怔,歪头装作无辜的模样:“我不正经?”
陈炜磨了磨后槽牙,将画轴卷起来,转身走人不想搭理他。
人快走到偏殿门口了,又扭头瞪了一眼那个还在看他的家伙,忍不住的交代行程:“下午我要常光跟我去工匠那里,要很晚回来。”
“好,我跟昨日一样在藏经阁等你。”
玄奘不说还好,一句话就将偏殿门口的人惹的跟兔子一样蹦跳走了,逃的飞快,扔下正殿里的人慢条细理的吃着手中的玉米,看着桌子上才写到三分之一的词典,缓缓勾唇。
“还有半年。”
还有半年,他就可以带着陈炜离开这个人多嘈杂的地方,这些都是阻碍他跟陈炜单独相处的事物,这些半年才能结束。
午时后,学生都休息回来重新上课,常光果然被拉走,抱着陈炜的泥像带着人去了西堂工匠那里。
根据他的画作还有那座缩小版的泥像,等了三个月的工匠也终于开始接手接下来的工作。
重新和泥塑模,一把刻刀在手中行云流水般的使着,陈炜看的入迷,自己也手痒的在旁边用一块巴掌大的泥像,捏了一个迷你版的虫子出来。
捏着捏着陡然想到玄奘以前的身份,灵机一动跑出门外,带着白间在门外的几颗大树上找了一会,找到了一只正在休息的蝉,捉住后带进屋内。
“就刻这个!”
陈炜将那只夏蝉捉进屋,根据它的模样在泥像上细细刻画出夏蝉的形状。
三个月的练习不是白练的,不到一个时辰陈炜就刻画了一只栩栩如生的夏蝉出来。
做好了泥像后就是开始石刻,坐在工匠处的人捏着手里的石头小心翼翼的研磨着。
一直到子时三刻,手里的夏蝉才刻了出来,再抬头才发现屋内的工匠早都离开了。
只有常光还坐在一旁陪着他,桌子上放着一堆小狐狸形状的石雕。
“我是不是耽误你休息了?”陈炜将手里都是灰尘的夏蝉放在水里洗洗,扭头看向一旁还坐着的常光。
他做事总是忘记时间,每次都是忙完才停下来休息,次次都发现时间过去的很快。
“没有,正好不用在圣僧跟前听那些梵文,对我而言算是休息了半日。”
常光一席话就让陈炜想笑,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走出门前看到了下午工匠在雕塑的那座泥像。